王子也站不稳,踉跄后退,才退了两步,忽地撞到升降机的铁门缝上。

他并不认得它是谁,却认得她手上大口径双管散弹枪,只要她拉枪掣,整间房都会笼罩在巨大杀伤力的铁碎片下,任由他身手如何敏捷,也将躲避不了。

轻移莲步,同大佛像走去。

云丝兰扭头沉声道:“今天是我爸爸的忌辰我很喜欢你。”指了指几上的录音带,道:“那是唯的盒,你爱怎样便怎样”

王子精神振,道:“谁的宝藏?”

群身穿红衣制服缠白头巾的彪形印度大汉,忙碌地疏引花园内繁忙的交通。

凌渡宇扑上前去,拼命扯断板上的幼线,彩色缤纷的电光随断线冒了出来,原先仪器板上流动的美丽色光不断减少。

“蓬!”整块仪器板冒起了强光,大力把凌渡宇抛开,背脊撞在墙壁上,肉体虽然疼痛,心中却是喜欢无限,因为他知道,终于破坏了这远比人类进步的操作系统。

异味涌进鼻内,按是野狼般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凌渡宇跳了起来,缩回通气道内,拼命向前爬,爬

他从最初入口处爬出来,全力往底部的出口奔去。

喘息声和脚步声从身后追来。

出口在望。

凌渡宇狂奔到出口处,想也不想,跳而起,直插往十多米下奔流的河水里,圆形物体底部的百多只机械手全部软垂下来,停止了操作。

凌渡宇在温热的河水中畅泳,很快便把圆形物体抛在背后。

他死命往前游,他感到愈来愈接近“独的彼”,时间失去了意义,他用尽全力在河水中前进,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只有他。

忽然间,河水没有了。

他已到了血脉的尽头,“独的彼”凄息的空间。

他发觉自己来到广阔无边的草原上,抬头上望时,天空俪下银白和青由约奇异光芒,皎洁的月亮高挂天上,明亮有如黄昏的夕照。

难道我已重回地面?

低头圣地,脚下嫩绿的小草,像柔软的地毯延伸无尽。

眼前忽地爆闪奇异迷人的色彩,色彩逐渐凝聚,最后现出了穿雪白长袍的兰特纳圣者。

凌渡牢阵激动,同圣者跑过去,下子穿过了圣者的身体。

凌渡宇愕然回首,圣者没有实质的影像,在身后栩栩如生,但他却清楚知道圣者的肉身已死了,现在只是能量的凝聚,造成个虚假的幻象。

即管是幻象,在这里见到圣者,便像见到故乡来的亲人那样令人激动。

月亮孤悬在深黑的夜空中,又圆又远。

凌渡宇道:“这是什么地方?‘彼’在那里?这是什么回事?”到最后那个问话,他是声嘶力竭地叫出来,胸口不断强烈地起伏。

兰特纳圣者微笑道:“你眼前看到的是”彼”从它记忆细胞释放出来的记忆影像那是千多年前的个晚上,地点是印度河旁的摩亨佐达罗城,那天晚上,‘彼’正要启程离开地球时,最致命的事发生在它的身上。”

凌渡宇呆了起来,细细地察看眼前的原野起伏的丘凌和天上的穹苍,但他知道这只是种幻象,“彼”让他看到的幻象,种“三度空间的立体电影”,“彼”既然有这种惊人的神力,还有什么可予它致命的打击?

兰特纳圣者道:“要说明那次意外,不得不从”彼”说起,它是宇宙内最伟大的生命之,这不单是说它伟大无可匹敌的力量,尤其是指它‘自我牺牲’的感人心胸。

凌渡宇呆道:“自我牺牲?”

兰特纳圣者道:“‘彼’在这宇宙已存在了以亿计的悠久年月,在这段人类不能想像的岁月里,它不断沉思和搜探,终于感知道在这宇宙的至深处,存在个地方,那将是所有这宇宙内生物进化的最极尽处,只有在那里,生命才能有真正的自由。”

凌渡宇只觉脑中片空白,人类实在太渺小了,这类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思域,欲想无从。

兰特纳圣者道:“于是‘彼’决定动裎前往那还未有任何生物曾到达的地方去,它同时也作出了另个决定,个令它致命的决定。”

“它觉得自己不能独享其成,于是决心在这个无岸无涯的宇宙里,找寻其他有灵智的生物,让他们在它的保护下,同前往该神圣的处所”

凌渡宇喃喃道:“那究竟是什么处所?”

“彼”这个做法,便像为躲避洪水的诺亚,建成了巨大的力冉,把世上的动物各选对,便能共乘舟,避过危难。当然,“彼”是要赴某地方,使所有生命同时得到“真正的自由”,那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兰特纳圣者道:“我也曾向‘彼’问过同样的问题,它说那不是人类可以明白的事,若强要加个名称,便说那地方叫作‘彼岸’吧!”

凌渡宇感到双腿阵软弱,他忽渐有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佛教所提倡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正是述说只有在“彼岸”处,才能有真正的解脱和自由,可是佛教说的却是种精神境界,而非种实质的地方。

兰特纳圣者看穿了他的思想。微笑道:“‘彼岸’并非某处‘地方’,而是要‘彼’以巨大无匹的神力,打破时空的限制,贯穿无数宇宙才能到达的个‘境地’和存在‘层次’。”

“于是‘彼’化身作艘广大无匹的宇宙飞船,以它的肉身,作为飞船的外壳,以它的血脉作为河流,把拣选到的生命,收进了它的身体内,以它强大的异力,制造出每种生命都能安居的环境,在宇宙中作那无有尽极的飞行。他的血脉,在长期食用下,可使其他生命进入永生不死的境界,以应付长时期的跨宇宙时空飞行。”

凌渡宇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了。

他正在彼的身体内。

由升降机掉进来后,他直在“彼”的身体内挣扎求存,直到来到这里,这是“彼”仍能控制的身体部份。

那天它说“你现在在我身体内遥不可及的地方”“你现在是在我的血脉内流动”

“血液尽处便是我还能保持未死的地方了”。他豁然而悟,同时暗恨自己的愚蠢。不过这也难怪他,人类太习惯自己的经验,在他们的世界里,所有交通工具都是制造出来的,那能想到宇宙间居然有这种灵异的生命,把自身化作能飞航的宇宙飞船,而且是这样的庞然巨物。

所以那条大河就是它的血液,银光闪闪的物质就是它的肉体。

可是自下血液内满布邪恶的生物,肉体亦朽烂腐败。

兰特纳圣者续道:“经过了千百光年的旅程,它的身体内聚居了数百种不同的生物。最后它来到了地球,准备把人类容纳后,便开始向‘彼岸’进发,它停到摩亨佐达罗城旁的广大原野上,通过精神的呼唤,引来了百多名特别灵智的人类,让他们进入它身体内,就像那天从钻井掉下来,它把自己的身体旋开了个洞,让升降机掉进去样,分别只是那时人类进入它身体后,看到的是天堂,我们现在看到的,却是地狱。”

“当‘彼’化成的飞船起飞时,聚居它身体内其中最进步的几种生物,发生了最激烈的战争,那是比人类核战还要厉害干百倍的战斗,运用了‘反物质’的惊人武器,即管以‘彼’的力量还是受不了,它部份肉身,洒落在大地,部份的血液流进了恒河,做成恒河河水能疗治人的奇异力量。可是‘彼’还是想力挽狂澜,它利用它的奇异力量把土地破开,又再缝合,毫无痕迹地僭进了地底的深处,希望邪些战争中的生物能认识到武力只是同走上灭亡之途的愚蠢,停止下来,让它能把自己复原过来,继续最后段的旅程。”

凌渡宇深深地叹了口气,“彼”失败了,战争还是继续下去,那可能也是地震的原因。

外星生物的奇异武器,把“彼”的身体彻氏破坏,生物逐渐死亡,个个的城市被废弃,些生物更退化为在水里择物而噬的生物,理性全无。即管守卫通往此处那半圆型建内,大部份机器都荒弃毁坏,那末能有面之缘的生物,亦在腐烂死亡。

这可能也是人类的写照,我们不断破坏自己的自然环境,异日也可能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凌渡宇道:“你是怎样发现到‘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