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站在原地目送钟亦凡走远,远到周晓攸都交了考卷找来了,大呼小叫地问他怎么还没进食堂的时候,江溪才回过神来。

“谢谢老师,我吃过药了。”

其实钟亦凡真要能幸福了他或许也不会觉得这么不甘心,可就在昨天,他从公司茶水间的窗口还看到婚礼的另主角童乐从他们老板公子的车里钻出来江溪不知道钟亦凡知不知道这些,但他是因为童乐这个同事才认识钟亦凡这个老乡的,为此甚至不能让钟亦凡发现他的心意,也就更加不能出于暗恋的目的去破坏他们的婚礼。

既然已经疯了,就疯个彻底吧,反正这辈子可能再也凝聚不出这样疯场的勇气了!

贸然的出手,将钟亦凡重新推倒在了那种椅子上,在后者以为他准备打架的恼怒shubaojie表情中,江溪再度想要强吻下去。将心底那个不耻地骂着自己不要脸的声音压下去,江溪只要想要对方明白他的感情有多真多炙热。

然而刚触及唇畔,钟亦凡已经毫不手软地推在了他的肩上,江溪没站稳,狼狈地屁股摔在了地上。

钟亦凡简直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大胆的小男生真的是才读初的学弟!?

眼中的羞愤闪而过,江溪只觉得血往脑袋上冲,严重制约了他的思考能力,只剩下野兽样的行动力。

撑地爬起来,江溪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我就不行?”

“小疯子!”忍无可忍样,钟亦凡直接站起来将人拖到了门口,扭开门锁把推了出去,“嘭”的下关上了门。

“开门!”江溪恐怕是真的疯了,额头上青筋暴跳着,狠狠拳砸在了门上。

他用力喜欢到肝胆俱碎的人,却总是要看着他被其他人糟蹋心意,为什么他想捧在掌心当成宝的人总是要在别人那里做根可以肆意被践踏的草?

痛到绝望的心情,让江溪那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几乎撕裂了声带。整层楼留在寝室里没有回家的学生都被这声大吼给吓了跳,钟亦凡亦然。

没等江溪用准备拆门的力道再砸下凶狠的第二拳,钟亦凡已经飞快地打开门把人又拉了进来。把掩住江溪的嘴压在了墙上,随手关上了门并熄灭寝室的灯。楼道里随后传出了其他寝室陆续开门出来查看的声音,还有人不满地骂骂咧咧问谁在鬼吼鬼叫的。

“江溪你真疯了是不是?”贴着江溪的耳边,钟亦凡又气又急地压低了声音:“我们这种人叫什么你懂不懂?玻璃!兔子!你是不是想弄得全学校都知道,然后咱们全被退学才满意?”

被压在墙上喘着粗气,江溪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吧,或者更长,他混沌片的脑子对时间都已经没有概念了,才被钟亦凡松开了捂着嘴的手。

稍稍冷静下来后,江溪意识到自己是太莽撞了。

童欢的背叛是钟亦凡不知道的事,童乐的背叛更是还远远没有发生的事,对钟亦凡来讲,只有自己此刻的冒失才是他看到的事。

“打搅了。”把钟亦凡推开点,江溪撑起背站直。即使鲁莽了,失态了,他依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江溪?你没事吧?”看江溪僵着身体扭开门锁准备出去,钟亦凡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才那个发飙的男孩就跟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样,不可思议。

“我不会放弃的,永远”永远有多远江溪不知道,但至少是在钟亦凡得到真正的幸福以前。

12第十二章祸不单行

江溪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渐渐远去,钟亦凡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不是因为最后那句话,是江溪刚才砸门的疯狂模样真有点吓到他了。男生喜欢男生这种事真要传扬出去,他怕自己再也没脸面对父母了。

胡乱地擦了把冷汗涔涔的额头,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时,宿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心里想着应该是童欢在家里给自己打来的,钟亦凡接起了电话。

不是童欢,电话是母亲从外面的公用电话打来的。

钟妈妈可不知道儿子在等谁的电话,心急火燎地上来就说让钟亦凡赶快到场部医院来。

“出什么事了妈?您哪不舒服啊?”听着母亲语气很急,钟亦凡不禁也跟着慌了起来。

“不是我,是虎fuguodupro子。”

虎fuguodupro子是钟亦凡才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属于计划生育政策出台后超生的孩子,为此当初家里几乎被罚了个倾家荡产。听说当时姥姥姥爷是拿着敌敌畏瓶子跟上吊的绳子去跪求的位很有威望的老领导,最后总算侥幸只撤了父车间副主任的职务降成普通工人,跟母亲保住了工作,不过两个人的工资在连降三级的基础上三年不准上调。

“虎fuguodupro子怎么了?”虎fuguodupro子人如其名,平时壮实得跟头儿小老虎fuguodupro似的,钟亦凡实在想不出弟弟会得什么在造纸厂医院看不了的病,要大老远到场部医院来看。

“哎呀,也不是虎fuguodupro子,我太着急说不清楚了,总之你先到医院来帮妈把,过来再细说。”

放下电话,钟亦凡套上羽绒服,抓着围巾边走边围就路小跑着出了学校。

虎fuguodupro子跟钟亦凡不同,是个淘起来没边的孩子,可能是小儿子的缘故,钟亦凡觉得父母,尤其是父亲特别偏袒小弟。好多次他看到虎fuguodupro子胡闹的不像话想在他屁股上拍几巴掌,都被父母轻描淡写的就给拦下了。

这次,虎fuguodupro子把祸终于闯大了。

放学的路上跟同学路拿着弹弓打闹着往家走,打中了个同学的左眼,钟家忙把那孩子送到了造纸厂医院。值班的实习医生检查后说情况可能挺严重的,局限于小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让把人送到场部医院治疗。

就这样钟妈妈带着人家孩子打了个车匆忙赶到场部医院,钟爸爸则去造纸厂车间找那孩子还在上中班的父母。

惹了祸的虎fuguodupro子改以往小霸王的模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副吓得不轻的样子,见到钟亦凡来了也只是怯生生地叫了句哥。钟妈妈带着人家孩子去做检查,就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交给了大儿子看着。

忍不住伸手在小弟脑门儿上戳了下,可再看到虎fuguodupro子小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又强忍住的模样,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哥,要是乔旭瞎了,会不会抓我去蹲监狱啊?”

“不会瞎的,肯定不会的。”把小弟的头揽到自己怀里,钟亦凡在虎fuguodupro子短短的寸头上摸了两下,安慰着弟弟,也安慰着自己。

两兄弟在这里忐忑的时候,钟爸爸陪着心急火燎的乔旭家长也赶到了医院,刚好医院眼科的权威医生刚做完了检查。乔旭脉络膜脱离,晶状体脱位,视网膜脱出,玻璃体积血,外伤性白内障,医生说马上得做眼球缝合手术。

乔旭的母亲的听到这种情况立刻就歇斯底里起来,哭倒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医生去做术前准备了,这边还是人仰马翻的状态,钟爸看着乔旭妈哭瘫在地的模样,真是又气又难堪,忍不住拽过虎fuguodupro子照着屁股就狠狠给了脚。

钟亦凡长这么大是第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先是被这脚给踢呆了,随即看到父亲不分要害的劈头盖脸下死手打起来,忙冲上去拦在了中间。

“爸,事儿已经出了,现在打死虎fuguodupro子也无事无补,还是先给乔旭看病要紧。”搂过被吓得都已经不会哭的小弟,钟亦凡低声在父亲耳边劝道。

钟爸爸的脑子现在也已经彻底乱了,被大儿子把他跟钟妈拉到起,商量起现在应该怎么做来。

不用说,医药费肯定自家要承担的,钟亦凡让母亲先回去准备钱,他自己则准备去趟在场部医院工作的表姑家。虽然姑姑是儿科医生,但毕竟是同事,钟亦凡觉得让表姑帮忙问问给乔旭手术的医生最坏的结果会怎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而且也顺便让弟弟今晚先住在那里,免得父亲看着虎fuguodupro子生气。

从表姑那里回来,时间已经相当晚了,他被表姑强留下吃了饭,又给父亲带了份回来。

天黑想要抄近路,奈何场部的路钟亦凡并不是很熟,有些路段很黑,又忘记从姑姑家拿个手电出来,结果深脚浅脚的竟然迷了路。

没想到今儿晚上迷路的人还不只他个,他正贴着马路边往前走呢,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回头瞅过去,逆着光看不清是什么车,钟亦凡抬手挡在了眼睛上面,停了下来。

车慢慢滑到他旁边停下,车窗降下去,司机位置操着标准普通话的男人伸出头来跟钟亦凡打听路。

“造纸厂啊,我知道。”

那是钟亦凡的家,算是这个司机黑灯瞎火地问对人了。帮忙给指大致方向的时候,车子后座上的车窗也降了下来,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神情疲惫地探出头来,客气地向钟亦凡也道了谢。

车开走了,钟亦凡才注意到车标是辆大奔,这个小地方这样的车不大多见的。

不过怎么都没想到,他第二天又见到了这辆车,更没想到他母亲竟然会从这辆车上下来。母亲似乎跟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什么争执,轰苍蝇似地想要赶走他。钟亦凡从医院楼道的窗户向下看到的这幕真是诧异不已,刚想下楼去帮母亲解围,母亲已经摆脱了那个男人上来了。

本来是想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结果早上来上班就去询问了乔旭主刀医生的表姑正巧从医生那里出来,拉了钟爸爸走到楼梯拐角的窗边来说细节。爸爸跟表姑都在场,钟亦凡也不好问刚上来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先听表姑说乔旭的情况。

乔旭眼睛的状况很不乐观,本地的眼科专家会诊完认为患者视力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倒是以后眼球萎缩的可能性很大。到目前为止医疗技术尚无法做眼球的移植手术,如果日后真萎缩了的话连为了保持美观保留眼球都不行了,只能摘除掉安装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