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一说?皇上来了兴致,追问道。

没错。

尉迟迥想了想,道:还是亲自找师父一趟比较稳妥,老不死的见识定必比较广。

尉迟迥用眼神示意徐钦和贺桐跟上来,四人很快就来到房间,里头放满各种的锦盒,想必里头定是价值连城的贺礼了。

宁百户还在宫里好吗,徐钦没好气的看了尉迟迥一眼。他知道尉迟迥是出于好意才教他的,毕竟整个冥众所就他武力值最低,毕竟人家都是从小训练,而他是因为体质而中途加入的。虽然他有拍死妖物的自信,但倘若对方的武力值和那晚来袭尉迟府的黑影相若,他也只能躺下被对方斩。

每当自己开口他必定会停下来听自己说话;每当有危机时一定想办法把自己护着……甚至自己喝醉了也不嫌弃照料。

尉迟迥侧头,似在思量屈莫敖的话,师父从来没说过这些。

徐钦却一下子变得失落了,道:我听到有人喊他哥了,他定是有很多弟弟的。

迟家找我干什么?推了,不去。尉迟迥看到时迟大学士宴请他出席那什么鬼的春来宴,想也不想便拒绝。

钱继光瞪大眼,这话问得也太直接了吧,哪会有人这么问女性的,即使是妖物也太失礼了!他立刻开口道:抱歉,唐突了……

在回府的路上,尉迟迥笑声不断,唯有徐钦一时脸红,一时冷着脸,因此不久便有尉迟千户出狱乐疯了,徐总旗嫌弃对方丢面子的传言散开。

贺桐笑着摸了摸宁百户,拿过来那可怕的招供书,对徐钦道:我出去一趟。

这些暗红色的肉是旋龟,身躯是普通乌龟但却长着鸟头蛇尾,专治老茧。

掌柜以为昨天那泡茶的已是杀人犯,没想到对方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但他不敢多问,道:是店内一名厨子写的,之后也让大夫看过,说没问题才推出的。

这……这……因为我和尉迟千户是清白的,才没有你所想的那种关系,好端端我为什么要废了千户的命根子!

徐钦听到声音,下意识手一顿,没料到那小团居然乘虚而入,突然涨大了身体,把徐钦整个人卷入了黑暗之中。那小黑影一得手,马上化去踪影,连带着徐钦也跟着消失。

徐钦瞄了瞄附近的途人,虽然眼睛没有看这边但耳朵都是竖起来的,皆因尉迟迥这不要脸的家伙居然不肯穿私服,而是直接穿绣衣服出来,是人都知他们俩是传言中的尉迟绣衣和倒霉表弟。

徐钦马上摇头:不不不,标下只是随口说说,尉迟千户不必放在心上。

师父真无情。尉迟迥喝了一口,恭维道:师父真是泡得一手好茶,如果我可以在冥众所天天喝就好了。

跑了几户人家也得不到什么重要讯息,只能勉强推测死者生前曾接触过神医,尉迟迥和徐钦心情自然也好不了那里去。

徐钦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正想开口再问时,尉迟迥一口气喝了整杯茶,呯的一声放到桌上:钱继光这臭子今天又旷工是不?胆子也太大了,申请不用批核吗!

徐钦:……

他坐直了身子,才发现床已融入白茫茫中不见纵影,低头一看,手上的珠子果然变成了腥红。

好了,看看这小东西什么来头。尉迟迥把那风铃拿到手上,仔细研究了一会,没看出什么来,如果不是散发出妖气的话,它真的没什么特别,徐钦你有什么看法?

徐钦虽然呆,但见机行事也是懂的,便跟着尉迟迥一起忽略那女人:在外头,它好像想自己调查。

躺枪的宁百户:(╥﹏╥)

什么赶到这里来?我是不想看到他们贴在一块才离家出走的!一想到自家父母只要来了兴致就不管地点做起来,贺桐脸容扭曲了一下,她还是黄花闺女,已经不小心看过了不少不可描述的场面,这叫她怎样待下去!她怕她忍不住一刀斩了那夫妻!

尉迟迥点点头,才说回刚才的话题:自古以来妖物并不受人们欢迎,连带的处理妖物事务之人也不会受人们欢迎,冥众所几乎没有人愿意加入,为此,先皇曾下令,所有正五品以上官员的孩儿,一出生就要让国师算命,那些阳气较重、又有克妻命的就会编入冥众所,虽说能和绣衣拉上关系,但一旦得知自己孩儿要和妖物打交道,多少有些不乐意,给他一座宅子把他赶出府的并不罕见,钱百户也是如此。

孟应和挥挥手,转移话题:不说这个。徐钦这个人你觉得怎么?他和尉迟迥可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很多时候都是由着他没大没小的,不然区区一名千户怎能坐上镇抚使办公的位子。

钱继光:……好端端话题怎会变成吃鸡?

钱继光瞄了一眼徐钦,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低声道:城外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善类,他自己一个,难度会否太高?倘若出事了,他们如何跟国师交待?或者说,折了一个劳动力,他们也会饮恨的。

钱继光偷偷瞄了孟应明一眼,心中嘀咕着明明镇抚使一向都不着重行礼,这根本是在下马威、摆架子……当然这话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哪来的胆子说出口。

可惜徐钦并非常人,听到这句话居然没有无言,反而双眼发亮的追问:什么?你这儿有鸡?

我不是,但可以透过衙门找到我。尉迟迥爽衣的承认,我是绣衣,如果你来京城,可以到北镇抚司找尉迟迥,那是我的名字。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徐总旗。孤惜才,哪一日徐总旗看清他师父真目,可要记着孤这里永远有着徐总旗的位置。

赵王笑了一声,也没有理会徐钦的回答,拂袖而去。

徐钦目光慢慢冷下去,手不自觉的抚上腕间的佛珠,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拍死他。

翌日,迟大学士顶着满是红丝的双眼,在上朝时进言,要求将魏简一案改为三司会审。

此言甚佳,依爱卿所说的办。

迟大学士心下一凉,看来自己是押对了。他坐了一整晚没有睡,反覆推测圣意,得出的结论是皇上想以此事来敲打百官。他不是不知道百官一边畏惧绣衣,一边又看不起绣衣。特别是尉迟迥,几乎把朝上所有人得罪透了,遍遍是自己儿子,其他人只能咬着牙忍了,之前他倒下一事,看来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以为就这样可以压倒绣衣。所以皇上直接把绣衣送进了刑部——你们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朕现在给你们一个绣衣,你们敢动手?

这样的话,光是敲打一个刑部不够,把大理寺和都察院都卷进来,百官再迟钝也能知道不对劲了。

在北镇抚司,尉迟迥得知消息,当下喷了钱继光一脸茶。

两天后三司会审,这是疯了吗?

当然是疯了,不然你喷茶干什么?钱继光没好气道,他有伤在身,但听到徐钦被抓去刑部,就再也坐不住,硬是要来到北镇抚司。他满脸茶水,随意接过递过来的帕子抹脸,抹完之后才发现是孟应明的。

孟应明装作看不见钱继光的僵硬,环视了房内的众人,目无表情道:你们整天堆在我房间干什么?要商讨事情回冥众所。

那是因为小明明不来冥众所,只能我们来了。贺桐朝孟应明抛了个媚眼。

孟应明侧过头,拒绝接收贺副千户的媚眼,对尉迟迥道:说吧,你们想怎样?

尉迟迥摸了摸下巴,道:四司会审如何?反正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了,加多个南镇抚司,吓吓他们也好。

他们没空。孟应明想也不想就反驳,这事他们已查出皇上是推手,他们还有胆子指手划脚?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尉迟迥没有再说笑,探究的目光落在孟应明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进官了,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即使是一块长大,到底是上司下属,孟应明被这么一说马上沉下脸:你跟踪我?

不,是我见到你,谁叫我排在你后头进官见国师,叫了你几声也不应。贺桐皮笑肉不笑道:小明明,脸这么臭,是对我的『跟踪』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