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车上坐的是谁么?”赶车的狗仗人势开始骂起张泽羽来。

灯市口,联府书房。

张泽羽把圣旨揣在怀里,把写好的奏本、名贴和手机放在公文包里,又往里边插了一只水xing笔和一只钢笔,独自一人,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老赵一听,心里这个感动。自己家这位老爷也太善了吧。当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也不管地上干净不干净,把铡刀一扔,直接跪地上了“嘿呦喂老爷啊,您真是太体谅下人了。可门房干的就是这活啊,您这也太折杀小人了。”老赵这哭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想哭。一方面是因为张泽羽体谅下人,另外一方面,也是怕的。既然老爷出门都不惊动门房,那也就是说自己这个门房在老爷看来是个麻烦。没用的人养着干什么?说白了他是怕老爷因为嫌弃自己而抛弃自己。

“万博会乃各国展示其最强技术实力之赛会。故而,观其参会之展品,俱知其国之实力。今我大清疲弱,各种工业技艺皆不如西洋各国。故,必须通晓西洋列国各种技艺孰优孰劣,习强超弱,方能有所进步。晚辈若去,图为通晓各国百艺之所长,汇以为编,刊印成册,晓于天下。上报朝廷,下利万民。这于中么……”张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便于建飞行器制造厂时各种器备之采购。”

亚美利加联邦共和国甲辰年散鲁伊万国博览会,其实就是1904年美国圣路易斯世博会。这个时候清zhèngfu对舶来词汇的翻译还是五花八门的。就拿美国来说吧,最开始的时候名字有如下几个:“花旗国”、“亚美利加联邦共和国”、“美利坚合众国”这三个名字。第一个名字是因为美国的国旗上有很多条条和星星,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所以称之为花旗国,这“二狗子”、“琉璃球”一样,算是给人家起的外号,正式场合是不能使用的。而后两者则是规规矩矩的按照国际惯例音译加意译过来的,“亚美利加”和“美利坚”都是AmericA的音译。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说《金银岛》的作者即可以是斯蒂文森,也可以是史蒂芬生一样,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同理,圣路易斯的别称不光是“散鲁伊”,还有“黎业斯”等叫法。

“一直到了一千五百多年以前,我国的另外一位哲学家葛洪的出现。”

小哥俩还没见过师傅飞旋翼机呢,听说今天不飞三角翼了感觉挺兴奋的,特想见识见识这种可以在天上停住不动悬停的飞机是怎么飞的。两人在师傅的带领下,把打包好的旋翼机从卡车上抬了下来,又帮着师傅一起组装好这架轻型飞行器。在组装的过程中,张泽羽自然是免不了要给他们俩讲解各部分零件的功用和各种xing能,也不求他们一遍就能记住,能记住多少是多少,学东西本来就是个熟能生巧的事。

房上果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位,一共三个人。俩站着一个蹲着,都蒙着脸穿的黑sè的夜行衣,铃铛声就是从蹲着的那位手里发出来的。

先前小哥俩去洋行的时候,就是因为穿的土气,洋行的伙计开始根本不爱搭理他们俩。要不是小哥俩穿的鞋很讲究,再加上会点英语,能和洋人大班能搭上话,张泽羽让小哥俩办的事根本就办不成。

这位原本以为他能把张泽羽拿住,可是张泽羽只是身子轻轻一抖,他这下落空了。

开门一看,门口不光是店小二,副部长大人也在呢。

“那么贵?三台都快赶上一艘铁甲舰了。”

两人的对话虽然是在三角翼边上完成的,可离得近的肯定是有人能听见的。刚才那两位京片子的五品郎中虽然离的稍远,但是借助开过光似的耳朵,还是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明白。

张泽羽一听,得,看来这老头铁了心是要上去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让他上也不行了。没办法,只好扶着老头坐在后座上,给他扎好了衣服,盘好了辫子,戴上飞行头盔,系上安全带。

这次接见他们的是一个从一品的清瘦老头。

这时候,张左林领着二张一汤从马队营的院子里出了来,刚要和张泽羽打招呼,可看到货箱后门上的弹孔,也顾不得客气了,马上关切的问:“先生,这是哪个欠整死的货,活拧歪了敢对您开枪?”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张泽羽没有打开红包,摆上祖先排位,而是先坐在太师椅上问他的两位弟子,“虽说这飞机是新出来的东西,可是没有祖师爷,这飞机我们后人也造不出来,你们可知这飞机是根据什么演变来的么?”

“哦?如此甚好,正好,那就让治中大人【注4】给你入籍然后办理勘合。”

尽管这样,他笑过之后心理依然很难过,他用非常低沉的声音对学生们说,“《kingdom-of-heaven》你们已经看完了,每次都有很多问题。这节课本来应该是化学课,就不讲化学了,我来解答你们的问题。把你们记的问题都拿出来吧。还有想问的问题现在赶快写上。”

一路上两名官差没有说话,张泽羽也一直保持沉默,三个人骑马来到了盛京路上金银库胡同的将军府【注3】。

同学们回去之后都把这件事说给自己的长辈们听。有位同学的启蒙老师也听说了这件事,他本就对自己私塾馆的学生被洋学堂撬走非常不满,听闻这件事之后,他感觉机会来了。古人怎么会错呢,一定是这个从外国回来的二鬼子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他就给在běijing翰林院任职的亲属发电报询问此事。几天之后,他得到了回电,果然和先生说的一样,那口钟上的年号确实是弄错了,应该是统和十七年,而不是应历八年。老秀才很是尴尬,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收好了投影仪和笔记本之后,背着包,拎着箱子回到了学校分给自己的住处。学生们可以早睡,张泽羽却不可以,他还要为明天所讲的内容备课。自幼坚持下来的二五更的功夫昨天已经停了一天,今ri不能再停了,有了个开头就极易荒废。

这么说也对,听也是个动作。张泽羽突然间感觉自己的智商下降了,一不小心就秀了一下下限。

张泽羽之所以给学生们看这部片子,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因为这个时代,中国最需求的是理工科的人才,毕竟几千年来重文轻理的底子在那摆着呢,我们并不缺少人文、艺术领域的大师。在这一点上,我们并不需要和西方人学习,在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中华文化面前,一切外来文化都会显得很渺小,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好亮啊,先生,这是incandescent-lamp白炽灯么?”

【注解1】当时吉林省的省会是吉林市。吉林省的名字也是因市而得名。后因俄国人在东北修建的铁路途经长chun,长chun的经济飞速发展超过吉林,省会才由吉林改为长chun。

台甫就是字,堂号就是书斋的名字,这两样张泽羽都没有。“我那地窝子里也没书房啊,也不能叫‘地窝子井’吧。要不,就用我的名呗。‘泽羽井’,听起来也不错。”

最初的几铲下去,带出来的土并不多,可挖下去一米多以后,随着土质变软,带出来的土就越来越多了。每一铲下去,都能带上来厚度在十厘米以上土。挖到大概三米左右的时候,出现了死土层,张泽羽心中突然一惊。洛阳铲这个东西是1923年才出现的,只用了短短的十几年,河南的邙山就几乎被这东西给掏空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60年代初的时候,洛阳考古所的考古人员在洛阳旧城区的北边发掘了一个西周贵族墓地群,在这数量庞大的367座西周贵族墓群中,其中只有6座墓没有被盗。而绝大多数被盗墓葬中,都留有洛阳铲的痕迹。自己让洛阳铲提前问世了20年,如果周围围观的人们将洛阳铲的形制样式传了出去,再被盗墓贼知晓,这后果是否是中国能承受得起的?天啊!

刘权岳也一一回应说,“各位兄弟姐妹主内平安。”

“项圈的狗牌上写着狗的名字,那条狗还真就叫华盛顿。”

过了一会,中年男子再次从屋子里出来,这次不再是披头散发了,浑身上下穿戴整齐,一副清朝的打扮,左手依然拿着那盏玻璃罩的油灯。在“国粹派”的陪伴下,缓步向张泽羽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