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韶写完信件,才想起来自家王妃半晌都没再说话,抬头看他,正对上那一双若有所思的美目,轻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慕含章把已经烂了的画卷摘下来,细心地卷好,回去找个行家粘起来,兴许还能恢复如初:“这画可比珠宝值钱得多,西南王怎么不带上?”

慕含章蹙眉:“将军说这些是何意?”

“你顺道提一提郝大刀的功劳和蜀军的英勇。”慕含章看了一眼景韶写的东西,出声提醒道。

“哇唔!”小老虎不满地伸头去咬,怎么都够不到,急得一条长尾巴不停地抽打被面。

那纸上什么也未写,只用细笔画了一幅人像,即便画技拙劣,也能看出画中人的俊美不凡,广袖长衫,青丝玉冠,不是慕含章是谁?

左护军瞥了他一眼:“把刺客带上,去军牢。”

“一只青凤,扶摇直上,云层万里,然后呢?”景韶蹙眉,这种听故事听一半的感觉十分难受。

景韶立时不敢动了,小心挑起破烂处的布料,刺啦一声撕开,快速剥了肩上的衣襟,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肩头。但见一条三寸长的伤口从肩膀蜿蜒到锁骨,还在不停地冒出血珠,看起来颇为狰狞。

赵孟喘了口气,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进退两难。突然想起军师交代的话,忙拿出了第二个锦囊,打开一看,上书八个大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那小将的声音十分洪亮,周围的几个偏将、校尉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得纷纷惊愕赞叹,军师果真神机妙算!

景韶扯过桌上的地图来,将他所知的西南军埋伏之处和虎牙关的破解之法一一详尽道出。慕含章越听,眉头蹙得越深,如此精细的布置结构,景韶安在西南的那个探子还真是厉害,但也正是因为太过具体,反而让人觉得不可信。

不理会外面那些人的吵吵闹闹,累了一路的慕含章回到军师帐中就趴到了宽大柔软的床铺上,睡了两天屋顶,还真是想念这干净柔软的床了。小老虎在床上巡视了一圈,开始对着那此起彼伏的柔软被子扑来扑去,玩的不亦乐乎。

慕含章见时机差不多,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不好,便抱着怀中的毛团起身,“此事王爷也并非强求,着实可惜郝大哥的才华,这才特意来了一趟。只是行军在途,耽搁不得,我们明日便要离去,郝大哥若实在不愿,便也罢了。”说完,将一块碎银子放到藤椅上,算是帮忙清洗小老虎和那些碎肉的钱,不等胖夫人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本章节由网网友上传suing)

慕含章淡淡地说:“这客栈中的被褥都很陈旧,恐怕会有跳蚤。”

“军师,你说,这山路行军哪有不摆长蛇阵的?”右护军拽着慕含章看桌上的西南地形图,多数山道狭窄,其他的阵法肯定是摆不开的。

“无妨,”慕含章摇了摇头,把一张纸交给云松,“这些东西,你明日回一趟王府尽数取来。”

“小左,你说,她凭什么打我啊?那个恶婆娘,呜……”右护军滑到左护军的腿上,还在干嚎。

“幕僚?”景韶抬头,睿王府上那几个清客他都是认识的,平时见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很多不光彩的手段都要靠他们想,着实为他们兄弟俩的事出力不少,何故要背着他们?

“军师,三日之限已到,我老赵来听军师的高见了。”赵孟将同他一起蹲牢房的几个嫌犯又提了过来,站在帐中央粗声粗气道。

刚好左右护军听闻马棚出事,也赶了过来。(.suing。)

景韶勾了勾唇,小心地将他搭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慢慢地把自己的胳膊穿过去,试探着把人抱进了怀里。

“说!”景韶甩开赵将军的手,不耐道。

慕含章费力地欠身:“谢父皇体恤。”

宏正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景韶被几个皇弟围着,难得露出几分不知所措,不禁缓和了脸色。

云竹换了把大些的扇子,在两人背后用力扇风。

景韶也打算今天去一趟二皇子府,告诉哥哥父皇要给他封睿王的好消息。但每次都空手去,还顺道带回家点好东西的景韶这才意识到,去哥哥家是要带礼物的!

“殿下,陈先生他们也是为你好,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二皇子妃萧氏端着一碗消暑的凉茶走进来,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们两个是男子,东苑的饭碗便都是大碗,往常景韶吃两碗就十分饱了,这会儿吃得太快觉不出来,若是吃下第三碗,夜间准会睡不着的。

景韶骑着小黑先去了趟东郊,轻松地绕过层层乱石、杂木,进入了荒林深处。这里正有一群士兵拿着锄头、铁锤平整土地,数不多,只有二三十,所以速度很慢。

“早几日就有的事,夫莫不是前日才知道的?”北威侯夫冷眼看着她,茂国公世子把慕灵宝打伤,就口头上陪个不是,这么多天,他们府上连个下都没派过来探望,摆明了是欺负的。

“多亏了你的那些招数,实在是太灵验了!”景韶嘿嘿一笑,用手肘杵了杵萧侍郎的痒痒肉。

“哼!”景韶不满地把自家王妃扑倒软塌上,“大皇兄滇藏遇险了,不知是死是活。”

“嘘~”一旁的兄弟们忙捂住他的嘴,一溜烟地消失中庭。

“西南临近滇藏,那里如今正乱着,贡品被劫实属无奈,依臣之见,此贡可减。”户部尚书斟酌着用辞说道。

景韶听得此言,顿时了然。禁不住嗤笑出声,北威侯他们一家打得倒是好算盘,只可惜继后前一世中意的是茂国公府的小姐,最后他含冤入狱,四皇子的这个老丈人可是功不可没的。

“一切都是王爷的意思。”慕含章放下茶盏,淡淡道,对于自家的事并不打算多言。

景韶深吸了口气,抱着他在水中坐下,轻抚着怀中人的脊背帮他平缓呼吸。“葛若衣她……”感觉的怀中的身子一僵,忍不住勾了勾唇,在那水汽熏蒸成粉色的耳垂上轻咬一口,“她是东南封地一个商人世家的小姐,东南王看上了葛家的嫡长子,想要抢去做娈宠,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反正后来东南王杀了葛家全族,那个男子也就是葛若衣她哥哥也不堪受辱而死。”

令众人意外的是,四皇子景瑜也前来祝寿,不过景瑜放下礼物与慕晋寒暄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因为他还在禁足中,特意让母后求的恩典才跑出来半天的。京城这些公侯之家都少又有姻亲关系,北威侯府与继皇后母家永昌伯府也不例外,所以四皇子请恩典给北威侯祝寿也说得过去。

“君清……你真是个稀世之宝!”景韶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是!”多福作为唯一站着的人,忙躬身应是。

景韶看着面泛潮红,躺在床上急喘不已的人儿,只觉得下腹一紧,忍不住就扑了上去:“君清,别怕,我帮你把药性解了就不难受了。”

自家王妃,真是,越来越坏了!

“夫人真是好手艺,我也娶了个男妻,可不像夫人这般手巧。”景韶吃了个包子,薄如白纸的面皮入口即化,鲜香的肉馅带着汤汁,咬上一口,顿时唇齿留香。

被挪动的景韶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抱住人家的腰,闭着眼蹭过去继续睡。

景韶回到王府,就被云先生拦住,让他处理昨天闹市纵马的恶果。慕含章很没义气的回东苑去补觉了。

“我知道了。”慕含章摸了摸云竹的脑袋,赏了他一把昨日买的松子糖。这个时候清点库房,定然是帐与实对不上了。

“王爷其实很善良。”慕含章微微扬起了嘴角。

“此话怎讲?”宋凌心这下来了精神,李氏与那些丫环关系好,王爷屋里的人也会给她递消息。

“王爷……”慕含章看着景韶的背影,觉得心中有些酸疼,意识到自己故作聪明的话伤到他了,抿了抿唇,也跟着上床去,扒着背对着他的人的胳膊,“王爷,臣不是那个意思,要交账册也只能先交往年的账册让臣先看着,近日的账册还是下个月再移交的好,不然臣一时不熟悉,着实会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