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章抬头看他:“你听出什么了吗?”

景韶抬头看了一眼那军医:“还不过来!”因着是皇子出征,太医院特调了一名年轻些的太医随军,所以对于这军医的医术,还是勉强信得过的。

“将军!”越骑校尉扶了一把赵孟,他们刚刚经过一个滚石阵,连赵孟也受了些伤,便停在原地稍事休息,“如今走了这么久,才走出不足十里,如何是好啊!”

赵孟带军前往胜境关后,景韶便下令蜀军在原地待命,随时等着虎牙关的消息,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两万人和粮草器械朝胜境关进发,于关门三十里外驻扎。

“嗯,”慕含章轻轻应了一声,缓缓坐直身体,看着他道,“现在来说说你的消息,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你脸上出血了。”左护军道。

“呼……”小老虎趴在慕含章怀中,原本还有些抗拒,但当那柔软修长的手一遍一遍抚摸它的皮毛,便渐渐安静下来,不一会儿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的小虎崽就睡着了。

“啊?”景韶咽了一口饭菜,抬头看他,“君清,你是不是就算准了我劝不动他?”

景韶了然,今日遇到大行山阻路,因兵马器具在身,翻山比绕道更费时,所以选择绕道,但西南之地处处山丘,绕无可绕,只能走山路的时候,怎么走就是个大问题。

慕含章微微颔首:“每旬末将账本交过来给我查看,有什么不懂的也都在那一日问我,平日若不是紧要的或事关重大的,不必来询问,你们可以自己拿主意。”

坐在角落里默默喝酒的左护军看着王爷的背影,端酒的手顿在了空中。

“因为他们从床头滚到床尾,行那**之事,若是尽兴自然就和好了。”景韶厚着脸皮道。

慕含章坐在景韶身边的椅子上,手中还拿了把史书上军师们都会拿的黑翎鹅毛扇。这还是昨日右护军为了提前知道消息特意送他的。

马倌不明白军师问这个干什么,抬眼看了一眼王爷,照实回答。他怕小黑不爱吃干草,便拿了新进的草料单独给他吃。新草料未干透,有一半还是青草,比干草好吃些。

慕含章动了动,许是习惯了景韶在身边,并没有被吵醒。

“啊?”景韶吓了一跳,挠了挠头,底气不足道,“我可没说一句慌!本来就是,马上就要到军中,以后行军、打仗要留存体力,着实很难有机会亲热嘛!”

景韶还想说什么,被怀中人阻止了。

“三皇兄……”屋中的几人听到动静纷纷回头,都跟着站了起来。

“王妃一早就让奴婢镇在井里了。”妙兮笑着道,给小几上换了一盘新切好的。

慕含章将位置告知给他,连周谨这样开酒楼的都不知道那家青梅酒,看来那梅姑娘的生意着实不好。既然景韶准备替那位战死沙场的王大哥照顾他的青梅姑娘,给她找个生意门路比定时去买她的酒要有用得多。

赶走了喋喋不休的一群幕僚,景琛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拿过一支笔开始写折子。

景韶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哥哥受伤了,所以马车走得慢些。”

“嗯……”慕含章忙推开他,左右看了看,方松了口气,幸好景韶为了享受给自家王妃穿衣的乐趣把所有的丫环都赶了出去。

“快二十的了,除了带兵打仗,别的事都不会用脑子想想。”宏正帝喝了一口安贤沏的茶道。

“这么说,王爷这是得偿所愿了?”萧远看着景韶那得意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刺眼。

“说。”宏正帝深吸了口气,看向景韶。

“三哥,大伯不是差说今日有贵客让咱们陪,才放了咱们半天假吗?怎么又不陪客了?”年纪最小的一个兄弟小声问道。

慕含章听得此言,只觉得可笑无比。杜氏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吗?难道连襟比兄弟更亲吗?皇家之中,亲兄弟尚且相残,一个连襟的关系根本一文不值。不由得冷笑:“妹妹的婚事,一个嫁出去的兄长哪能做得了主?况且这件事是母后说了算,王爷就算愿意也不顶用。”

“茂国公世子,”景琛见他认不准,便出声提醒他,“皇后前日放出风声,要给四皇子选正妃,茂国公与北威侯府均有还未出嫁的嫡小姐。”

“他们和永昌侯府的公子去后面林子里斗鸡了,我们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便在这里听曲。”林公子说话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皱起眉头,看起来颇为忧愁。

长长的一吻结束,慕含章有些喘不过气来,靠在景韶肩头喘息。

当年景韶带兵平定三番,东南王虽好色贪财,打起仗来却一点不含糊,宏正十八年那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一箭,就是拜东南王的将军所赐。当他以为自己要折在东南的时候,突然传来东南王暴毙的消息。而东南王,正是死在了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手中!

“只要不是太奇怪的便可。”将汤碗递过去,慕含章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看重。

梦兮嘴碎,往常给西苑递消息的也是她,因为没什么大事便一直不曾多管,慕含章垂下眼,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至于这药是从哪里来的,容后再查不迟。端起桌上的杯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缓缓道:“把梦兮拖出去,杖毙!”

“我没事……嗯……”慕含章难受地咬着下唇,一手紧紧攥着枕头,祈求地看着景韶,“小勺,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唔……”

景韶一天不着家,真不是故意的,原本他是打算连兵部点卯都逃过去,回家吃午饭睡午觉的,奈何刚蹭完早饭,就被别院派来的侍卫拦住,说任峰有急事找他。

慕含章闻言轻轻推开他:“王爷刚说不用谢了。”说完转身去拿账册了,完全不管愣在原地的景韶。

回味楼确实不买早点,不过,这里的老板早早就会来开门收拾店铺,并且给自己上朝归来的相公准备早饭。

清晨醒来,对于又跑到了胸前的大手,慕含章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它从衣襟中拿出来,缓缓坐起身来。

慕含章脸红着承受了这个“惩罚”,这人怎么这么多名目?“可是单叫一个‘韶’字好生别扭,你又没有表字……那,你有没有什么小名?”

“小的听说,侧夫人昨日在清点库房,与几个下人在里面耗了一上午呢。”云竹趁着慕含章看累了喝茶的功夫,小声跟他说自己打探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