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带兵刚入了胜境关便被关门打狗,山上涌出大批步卒,手持弯刀,专砍马蹄,逼得他们不得不继续向前奔走,边走边杀,哪知这一路上不仅屯兵重重,且处处危险,滚石、陷阱、钉刺,无所不用其极,让他们一路吃尽了苦头。

景韶愣怔半晌,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说自己的夫君“吃得又多人又懒”!于是,抬脚就追了出去,准备好好“教导”一下自家王妃何为尊敬夫君,不料刚追了几步,就遇到了前来商量拔营的左右护军,只得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转回了中帐。

“君清,有些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并非刻意要瞒你。”景韶叹了口气,把下巴放到怀中人的肩头。

“行啊!这我愿意……哎呦!”右护军嘿嘿一笑,还想说什么,脑袋忽然被呼了一巴掌,愤愤地转身,正对上左护军没有表情的脸,“你又打我干嘛?”

“大嫂想必也知道我们的来意,王爷乃是惜才之人,如今非世家出身的武将若想有所成,跟着王爷是最好的。”慕含章把吃饱了的小老虎抱在怀里给他擦毛毛。

慕含章有给他倒了一杯,告诉他这水是没烧过的井水,直接在酒楼后院的井里打上来的,冰凉凉的带着些甘甜,甚是好喝:“我已在这店里定了房间。”

“回王爷,他们在探讨西南的山路要怎么走。”左护军道。

“军师教得这般好,不识字的都能学会了。”王二笑着道,当初抬饭见到军师,还觉得这人就是个花架子,在军中无甚用处,可如今,不过几日,这位君先生在军中已然声望颇高,而且把他调来做书记官,就不用做那抬饭烧火的苦活,他可是一百个愿意的。

带着酒香的气息,随着这撒娇一般的温声软语喷在耳边,景韶顿时觉得被一只猫爪子挠在心窝里,痒痒的十分难耐。左右看看,一群醉汉当是无人注意的,打横抱起自家王妃,抬脚向外走去。(。suing.)路过赵孟的时候,忍不住又踢了一脚,这才转出营帐,扬长而去。

“为什么?”慕含章弯着嘴角,任他抱着摇晃。

中帐乃是将领们讨论战术、发布军令的地方,跟景韶的王帐差不多大,只是帐中没有床铺。景韶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有些同情地看了赵孟一眼。

慕含章不理会说话难听的赵将军,抬脚缓缓走到马槽前,仔细看了片刻,微微蹙眉,捡起一根干草对马倌道:“这马棚中的马吃的可都是这种草料?”

景韶悄悄脱了外衣,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慕含章翻了个白眼,他看遍了史书,从没见哪朝哪代有这种规矩的,懒得与他辩解,腰上时重时轻的揉捏十分舒适,便静静地任他捏了一会儿,在景韶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突然轻声问道:“昨晚为什么骗我?”

宏正帝想起来新婚第二日慕含章跪久了就发白的脸色,微微颔首,对景韶道:“你们先回去吧,在宫里不方便换洗。”

“又不是几年不得见,哪就能不认得了?”景韶哭笑不得的把他抱起来,“你小子是不是又长胖了?”因为景逸长大后还是个胖子,所以景韶才记得格外清楚些,其他的弟弟们都不常见,所以要是别人拉他,就只能根据年岁推算排行了。(suing)

景韶三两下啃了手中的西瓜,才觉得凉快了些:“这西瓜吃起来冰冰凉凉的,真是舒爽。”

“这倒是个好主意,”周谨闻言很是高兴,“你说的那家青梅酒在什么地方?”

“够了!”景琛把手中的杯盏重重的磕在桌上,“关于景韶的那些个无端的猜测,莫要再提!”

慕含章给他盛了碗绿豆汤,摆手让丫环们下去:“可见到兄长了?”

景韶受到自家王妃的瞪视,不明所以,于是低头咬住一只耳朵。

御书房外多眼杂,也不好打听什么,景韶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萧侍郎!”景韶看到萧远,一把把他拽过来,“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样吧,明日,我请你喝酒!”

“父皇息怒,儿臣倒有一个办法。”景韶见时机差不多了,才迈出一步躬身道。

一群堂兄弟均缩了缩脑袋,得了慕晋首肯,便灰溜溜地离去了。

北威侯夫将手中杯盏重重磕桌上,瞪着他半晌,忽而放缓了语气道:“不是说,既然已经嫁,就要为夫家着想。王爷年轻,就要多规劝着。既然已经不能承大统,就要给自己多留条路。若是素质能嫁给四皇子,王爷与四皇子就是连襟,将来有个什么万一,也好有个退路。”

景韶看着倒地那人有些眼熟,定睛仔细瞧,可不正是前几天才见过的慕灵宝吗?一只眼睛还青着呢。至于另一个……

“怎么不见茂国公府的?”周谨问林公子。

“唔……”慕含章起初没怎么反抗,但当一条湿滑的东西探进口中的时候,禁不住伸手去推他,岂料反被抱得更紧,身后的那只手也开始缓缓在腰股间轻抚、揉捏。

上一世景韶第一次见到葛若衣是在四皇子府的宴会上,这个女子一曲“蝶恋花”跳得出神入化,让他记忆犹新。以至于几年后在东南王的王府里见到她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与东南王有血海深仇,来京中告御状却被四皇子拦截,逃出四皇子府后不知用什么手段混进了东南王府,并成为了东南王的宠姬。

“可是任何人的字都能仿吗?”景韶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要知道能仿字的,便能伪造信件,这在战场上用处太大了!

梦兮闻言,不禁尖叫起来,大骂芷兮血口喷人,芷兮只是淡淡的不予回应。

景韶确定他除了身体发热之外并没有什么中毒的症状后,就帮他脱下外衣,把人放到了床上。

见奶娘不信,慕含章只得叹了口气:“是我……惹他生气了。”

景韶对于慕含章的主动靠近激动不已,只觉得肩膀上与他接触的地方麻麻痒痒的,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他:“傻瓜,我们是夫妻,谢什么谢?若是你真的想谢我,就给我亲一口。”原本煽情的话,说到后来就又变得不正经起来。

“没事,只管去就是。”景韶放下车帘,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这软枕是慕含章特意吩咐人放上来的,觉得景韶起得早会犯困,这样还能在车里睡一会儿。

本来三月十八景韶就该回去上朝,可他上书又延了几日,所以三月二十的早上,成王殿下还在老婆床上呼呼大睡。

“我说过了,私下里不许叫我王爷,叫一次罚一个。”景韶不满地在他唇上重重亲一口。

慕含章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小书童,笑而不语。账册里包含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府里的吃穿用度,人情来往,下人调动,统统都能在账册上看出来。其实国家的治理亦如此,看看户部的账册,便能知道这个君主是否昏庸,这个王朝是否兴旺。

“快滚快滚,下次收你两倍的钱!”老板娘顿时变了脸,拿着竹条在柜台上抽得啪啪响,景韶笑着带自家王妃快步离去。

“他如今正得宠,姐姐怕是争不过他的。”妍姬眯着一双狐狸眼,风情万种的样子与先前的娇弱不胜力相去甚远。

温暖修长的手指沾着微凉的药油接触到肌肤,景韶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待那只手在伤处揉搓的时候,能想象出那没有薄茧的手是怎样的好看形状。

山庄的面积比城中的王府还要大许多,整个西面被改成了演武场,场中央起一个三尺高的木台,台上摆兵器架,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此时,两个身穿灰色侍卫服的人正在台上打的不可开交。

“骑马。”说完,景韶的小厮云松便牵着一匹黑色骏马走了过来。

“你几时进的王府?识字吗?”慕含章觉得这孩子可爱,便脱了鞋将腿移上去,让他在脚踏上坐了。

北威侯夫人杜氏笑了笑,从主位上站起来,带着众女眷福身行礼:“恭迎成王妃回门。”

搁下巴的地方痒痒的,慕含章不自在地动了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