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下山,两人就鬼鬼祟祟的象是有什么事。那天一向不爱干活的董二,居然和婆婆一起特意下到地窖里去收拾。

都不需前面的主子吩咐,身后跟随的小厮从马上下来,便耀武扬威的走进去,“你们这儿,是八角镇老陶家的店吧?”

朱方氏还怕叶秋一人在外头会吃亏,可屋里朱长富叫她了,“赶紧的,到隔壁去,看看裙子身上还有没有伤。”

低垂的红帐早已被扯乱,有纤白细柔的玉臂伸出,要去够那床帐。

他们又不是白占村里人的便宜,替全村人办了事,那收几个辛苦钱又怎地?

呷一口在炉上已经炖了半夜的参鸡汤,嫌弃的瞟一眼丫头挟到面前的金丝卷儿,然后看看满桌子的点心,竟是觉得没什么胃口。只让丫头从汤里把那两只鸡大腿捞出来啃了,勉强算个早餐了。

想想自己几个妾室,郑亭长也觉得芜娘最为稳重老实。如果一定要挑个能交托家财之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叶秋听及此,才微微一笑,把面前的账簿递还过去,“那么依大人所言,调我们村的人,却是大有不妥了。”

金求盗比他更快的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如果要拿钱赎役的话,今年得要六十两。”

男人默然,那就是说,他刚刚唤起回忆的第二天,这女人就知道了。

小地瓜很忧伤,“兔兔没有了。”

话音未落,陶夫人讥笑起来,“那才读了几年书的薛家,竟然也敢号称鼎鼎大名了?如果这世道,名声可真是不值钱了!”

朱长富却嗔怪的道,“这事还没定呢,你就先嚷嚷起来,万一不成怎么办?”

没看连地瓜都不挑不拣的吃得香甜么?这么大个人,怎么连个三岁孩子也不如?

这种时候去打扰可太不礼貌了,所以就算大伙儿再心急,也得等着连升把客人送出村口,又送出半里地去,直等他们上车走远,这才围了上去。勾着连升脖子,连珠炮似的追问,

罗勇率直道,“叶姑娘,我们村后是有一大片枣林,比别村都多个副业,日子也好过些。可枣子是有大小年的,再说这些年,那陶……”

好一时,才木木的转身出去,却还不忘习惯性的收拾了碗筷。

就这短短的工夫,他已经把那菜里不多的几块肉全挑光了,连碗都整个端到了自己跟前,明显要吃独食。

左边按按,右边按按,那大夫似也怕这凶悍男人真砸了招牌,认真思量一番后,倒是说出几句在理的话来。

只是,把小崽子还给他娘的时候,自觉有了靠山的小崽子居然迅速告了他一状。

叶秋气闷羞惭又不甘心的扭过头去,恃帅行凶什么的,太下要脸了!

真的不要吗?

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气得微微发抖了,“我说老董家的,亏你这一把年纪,竟好意思做出这样事来,还敢说这样的话?我就不当这个村长,也要跟你讲讲这个理!看着她。”

连蔓儿有些自毁失言,不过想想,还是爽直的说,“叶家姐姐你不必放在心上,做人本来就应该讲道理。从小爹娘不就是这么教的么?怎么事到临头,又不许我们讲道理了?那董阿奶最爱嚼舌头,哼,这要是换了咱们干这样事,还不得被打死?凭什么她老了,就得人人让着她?不过你放心,我家还是讲理的,否则我娘也不会让我们来帮你了。”

叶秋才要说话,大个子忽地出声了。

叶秋做饼的时候,男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及至看到这两张饼,全都包好递到自己面前来,男人眉毛微挑,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眼看着夫人很快换了衣裳出门,他重又回到前堂坐下,却是半点无心办公。今日之事若是谈妥,可是关系到全家命运的又一次转折。

可叶秋不答,倒是朱长富忍不住道,“可不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呢。要不是官府说要提前交税,昨儿我就准备说的。”

不看,不理,埋头苦吃。

朱长富顿时脸色一变,“这是又要征兵了?”

大高个想不起来,可总觉得别人都是怕他的。不怕的,也都被他打怕了。

他若不是朱长富的亲侄,叶秋连根猪毛都不给他。可谁叫他是呢?故此叶秋亲自跟朱方氏说,“婶儿,给他块肉吧,从我的份上扣。”

就算感觉跟此人的气场还是有些不合,叶秋也很诚恳的向人表示了歉意,“对不起啊,我刚刚一着急,语气重了些,还请不要见怪。”

他算计着这回又要敲陶家多少钱,那陶宗名却忽地问起一事,“等大人忙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去忙征兵之事了吧?将几时开始?”

朱长富皱着眉头想把小猪往外赶,可他毕竟伤了脚,虽把小猪拨得翻了个跟头,可趁他一收脚的工夫,小野猪一扭一钻,又身手灵活的进了门。

“可没瞧见他啊!天哪,这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要不他干嘛要这么三番五次的救自己?

而因这两声,这片山林的不远处,响起两道凌厉的劲风声,带着兵刃的寒光,向他的方向扑来。

“吴老四那样一样蠢货,他怎么生得出胆子,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越是讨不着,就越想。

朱长富继续开讲,“你可别小瞧了咱们这儿,爷爷告诉你啊,咱们这村子可是有年头的,当年还出过仙人呢。”

可小东西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犯上了倔劲。怎么解释他也不听,还满地撒泼打滚,哇哇大哭的闹着要去要去。

这要不是在别人家,董二嫂气得都想捶人了。

“站好,等脱了衣服再坐下去。”

……

看她走过来就要上炕,叶秋的脸彻底黑了。

可等到朱家那五亩地里,全都结出汉子拳头大的棉桃,又绽出雪白得跟云朵般的丝絮时,村里人全都闭嘴了。

朱长富一愣,朱方氏更是诧异,“秋儿你……”

“该死的蠢货,你还有脸求饶?”

陶宗名故作不在意的道,“这样小事,怎好劳烦母亲?还是让儿子办吧。”

“掌柜的,你给估个价吧。我有一千斤,要是价钱合适,一次就给你们了。”

叶秋点头谢过,调头就去了陶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