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把。

一时间沸沸扬扬的少年的身价从五百两白银涨至五千两白银。

“赵贤,你去吧。”十一说道,“有静南王你们都不必担心我的。”

十一差点没笑喷,强忍了下来,浅浅道:“凤王输了。”

赫连箫瑜心里苦笑:一群谄媚乌合之众,这全天下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连以前处处帮她,怜惜她的兄长也性情大改。

已经销声匿迹百来日的称谓突然从面前男子唇中溢出,熟悉之感已渐渐远去,此刻叫人如此陌生。

“是,下奴遵命。”

太子,来生崔琰定会好好侍奉您左右,希望您能周游天下,代我看看芙蓉城三月雨纷纷,扬州城的废池乔木,还有江南的烟雨佛寺,思及此他的唇边溢出一抹灿烂的笑……

十一,真的不像五岁……

他没有接话,只是那双幽深阴蛰的目一直盯着马车顶悬挂着的绢质宫灯,看着上面几笔潇洒的竹叶。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游离而深远……

“你杀不死他的。”靛青色衣袍的少年淡淡道,

十一只是点点头,一双大手又覆上她的眼帘,睫毛扫过他略粗糙带着薄茧的手,犹如羽毛扫过心弦的触感,痒痒的,战倾尘怔然道:“睡吧。”

静南王镇定下来,微微一揖,道:“求八皇叔容臣侄将十一带走。”

众人望着凤王,怎么好好的又哭了起来?

传言其天资卓绝、冷酷绝尘;传言他手弃书卷,成就杀伐;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被形容成青面獠牙,如夜叉转世的少年,竟是这般美貌!

平静安详的面容上剑眉微微一凝,心生一股不悦,却没有发作。

促柱繁弦非子夜,歌声舞态异前溪。御史府中何处宿,洛阳城头那得栖。

怎么办,这个面具男人他似乎不想带她出去?

战倾尘一番热情被人泼了冷水,先是无言随后沉声道:“十一,要不要。”声音中竟带着一丝诱惑。

“孤送你去偏殿。”他轻声道,语气里没有情绪,平静的让人心慌。

樱婕妤给战王让路,因其前朝封号为山阴,楚帝不愿她忆起前朝之事婕妤之前不冠以本来姓氏,却赐其一“樱”字。

“我只是一个留在宫中的小侍卫……”她继而说道。

“战王吉祥。”

这时候正逢丫鬟报:“赵将军到。”

赵贤望着他三步一跳的走姿,不禁莞尔。天心月圆,花枝春满。

世人都言战王残暴,却不知他对皇弟和副将真心的好。

“十一?”果然那战寒湮收了剑,重复着十一的名字。

“我带你去风宿亭,那一路长堤垂柳抽出新枝美极了!”他伸手抱起十一说道。

崔琰进殿忘记了行礼,竟是呆呆地站在那处望着十一的小脸。

小人儿似有心思,嘴里不时嘟囔几句。

没想到战倾尘竟然是爽快答应了。

这时候一身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入殿,来人正是赵贤,他对门口的宫人问了些什么就走进殿来。

战倾尘握着汤匙的手猛地一颤……

大楚熙乾元年,楚明帝灭周,都城由荆州迁往洛邑,改洛邑为洛阳。

大楚战王身旁的几名将军都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想擒住这个狂妄的少年!

她伸出略显颤抖的手,将那盒子打开……

崔琰暗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阿六这嚣张气馅分明是太子助长的。

他鬼魅却落寞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际,让她的心不觉战栗起来,战栗之后却是一种名为心酸的东西在无尽的蔓延,数年来平静的心脏此刻却狂跳着。

当历经风雨站立于世界之巅的时候,当你愕然发现曾经能与你匹敌的人都已离开这个世界,时间早已让他们的事迹灰飞烟灭,你才发现没有对手的无尽落寞……

周太子自焚,夜苍狼死在千军万马之下……两个或风华绝代、才学渊博;或快意恩仇、武功卓绝的男子都死在了他的刀剑下。胜利者的喜悦他丝毫不曾感受,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都要在无尽的孤独之中沉沦起伏,甚至会忘了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漫长的生命……

感觉到怀中人儿心脏的跳动,胸前的起伏,却没有推开他的迹象,他有些疑惑的拧起剑眉,只是十一之后的开口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擅离军营不怕被诛么?”还有一句淹没于心潮中的话:不会是为了见我吧?

男子身子微颤不知是站得久了还是怎么了他的腿竟然僵硬在那处,迈不开一步,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缘由。

“胜了。”他只吐出短短的两个字,却显得有些艰涩。

十一诧异的抬眸望着他,缓缓地空出手去掀他面上的面纱,男子也未拒绝,站在那里任由她去掀。

黑纱落地,墨泼似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鬼斧神工雕琢的容颜映于眼帘,绝美中带着刚毅,深刻中带着不羁。是他,战倾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