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他去城西处理纠纷,又邀了薛纷纷去喝茶,委实不得不让人多想。

薛纷纷点点头,并道了谢。

薛纷纷心有戚戚焉地颔,却又不敢在他跟前抱怨,只得口是心非道:“回皇上,苦头算不上,不过有些担心罢了。”

端午没几日便到了,薛纷纷早叮嘱了饭饭要准备粽叶糯米,坐在一旁看她包粽子。甚至有模有样地学着拿起两片叶子,却洒了一地的糯米,被饭饭嫌弃地哄了出来。

薛纷纷定住脚步睨她,莺时比她高了半个头,是以她瞪人时十分不具气势。“我就拿你撒气怎么了,谁叫身旁只有你一人?”

一直到晨曦微露,薛纷纷被粗壮手臂咯得难受,蹙了蹙眉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目。

他命人把地上收拾起来,鱼还是要还到老夫人手上的,免得到时候问题没法交代。傅容临走时睨了她一眼,“身为妾室,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薛纷纷撂下银筷,啪地盖在青白釉碗上,“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谢氏动手,更不会与她有过多来往,将军大可放宽心。”

怪,如何不怪?

傅容收回欲把她扶稳的手,扬眉哦了一声,静候下文。

他似乎还有话要问,奈何屋内凌妃听闻动静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夫人哗啦啦跪倒一片。纪修临走之前对她低声道了句:“待宴席散后你先留下。”

薛纷纷侧头佯装浑不在意,“你怕我误伤别人,结果还不是把我的手弄伤了。我才不喜欢呢,日后你的东西我都不会碰了。”

“但说无妨。”他道。

“小姐点这么多,万一吃不完怎么办?”莺时说着数了数荷包银两,一脸愁苦。

从庭院布置便能看出何巡抚是何种人,院里只栽种垂柳梧桐,反倒马桩靶场等空地不少,一看便知家主是个崇尚武力的人。

傅容不动声色地睇了她一眼,“夫人嫌我身体不好?”

薛纷纷举了举手里食盒向他示意,“这是刚才娘亲忘下的点心,我正要给她送去,便听见了你们那番话,委实怪不着我。”

薛纷纷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如今是嫁了人的,凡事都得听从面前这人意见,哪怕是回了粤东,依旧不能随性忤逆。当即心酸苦楚涌上心头,直觉得命运悲苦,愈对傅容怨恨起来,不满地冷哼一声拾起脚下兔儿灯,“我要回去了,不管你。你自己走吧,最好寻不到路了被人卖去当叫花子。”

她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对那几天生的事绝口不提,任凭谁问都不说话。薛夫人甚至特意查看了她身子,没有一处伤痕,然而小姑娘却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笑不闹,甚至每回见到鱼肉便浑身颤抖,大雷霆,从此府里不敢再做一道关于水族有鳞的菜式。

说了几次不见她改,薛锦意便只得放弃,后来甚至会一同跟她开起玩笑:“我的纷纷欢迎吗?”

便见莺时端了碗药徐徐走出,“这是六少爷吩咐人煎好的药,小姐你身子不舒服,不如吃点东西再喝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薛纷纷逃避无门,只得朝身后绽开一笑,“六哥。”

饶是如此,半个时辰过去仍旧没有傅容下落。

薛纷纷禁不住趴在船舷上干呕。

不是他故意忽略,而是当真忘了此事。刚成亲那段他在军卫里整日不回府,加上后来一拖再拖,竟然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而薛纷纷又绝口不提,今日若不是皇上提起,他甚至不会想起。

薛纷纷睡饱了回笼觉,神清气爽,步伐松快地转过屏风。

“胡说!”傅容敛容苛责。

薛纷纷坐在芭蕉树下短榻上,从子春手上接过药碗,此时药汁的温度刚好,她瘪瘪嘴微拢起眉头,竟然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既然不吃搁在那里不动便是,何至于泼人一身?”傅容面容一肃,显然信她不过,“况且杜氏已经过世五年,你牵扯她进来做什么?”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薛纷纷不满地睨她一眼,“我自然知道会冷,这不是才想早早睡觉吗?”

子春讷讷说不出话,小姐是神仙做的不成?怎么一猜一个准?

“看不出来小姐这样有本事,把那谢氏气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季夏一面叹服一面布置早饭,出了一口恶气别提心情多舒畅。

季夏让外间伺候的丫鬟去询问,“小姐饿了?”

“被谁拿走了?”薛纷纷脚步一转就往外走,“人呢,我去问问他。”

成亲五六日没见过对方长相,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是您一年前收复的那座城邑……”杨书勤娓娓道来。

“哦,是什么?”她敷衍地应了声,看起来没甚兴趣。

平南王府在粤东,距离永安城有四千多里,婚车最快也得走上半个月。

末了摸着胡子头头是道:“夫人脉象浮软,乃体内寒气不能排散所致,此乃积年累月而成,并非一朝一夕能治愈。不过在此之前夫人服过药物,对身子大为裨益,不知能否让老夫看看药方?”

薛纷纷便让莺时拿了药方过来,老大夫接过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还给她,“这方子便开的极好,夫人照着抓药吃药,坚持个把月老夫再来为您把脉诊断。”

身旁莺时又将大夫吩咐的事宜一一点头记下,问了几个忌讳问题,那大夫又道:“夫人今日受了寒气,应多吃些滋补气血的食物,夜晚睡前最好以热水敷于手脚,防止血行不畅,手脚冰凉。”

临走时仍旧对薛锦意开的药方赞不绝口,甚至开口提了两句,问是否还有之前留下的方子。薛锦意给薛纷纷开的药方子一直留着,足足有两三年之多,莺时略一思量,问了薛纷纷意见,便领着老大夫过去了。

屋内只剩薛纷纷与傅容二人,薛纷纷懒洋洋地歪在大迎枕上,故意拿话激他:“大夫夸六哥药方开的好,将军方才那番话说的不对。”

果见傅容脸色变了变,“药方虽好,可惜不能对症下药,又有何用?”

好嘛,薛纷纷识趣地不再跟他辩驳这个问题,将喝完的姜茶放在一旁桌几上,“将军今日去皇宫谈了什么?似乎比平常花的时间都多。”

傅容坐在床沿,见她脸色比之前好些了,“夫人应该知道,如今天下虽太平,但边关大小战事不断。如今是萧世盛镇守,可惜他知识谋略有余,功夫实力却不行,皇上已下令将他召回永安,想来届时有一番腥风血雨,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薛纷纷抬眸盯着他看,“将军会出事吗?”

“说不准。”傅容将她小手覆在掌心渡去温度,“若真如此,夫人可愿随我一同去边关?”

薛纷纷偏头认真思量,笑眯眯地说:“边关环境艰苦又无趣,我才不去。”

现下讨论这个太早,傅容捏了捏她掌心不再问,眼看捂了又捂仍旧不见她手转暖,便想起大夫走时的交代,遂让人烧了热水端来,亲自洗了巾栉给薛纷纷裹住双手。

总算见她的手逐渐起了暖意,傅容这才舒展眉头,偏薛纷纷是个得寸进尺的,两只莹润小巧的脚丫子放在傅容膝上,抬眸对上他视线,笑意盈盈,“大夫还说了要敷脚,将军给我洗脚吧。”

她手脚都长得极为漂亮,平日只有一双手傅容见得多了,如此正大光明地觑见她脚丫倒是头一回。便见皮肤比手上还要细致白嫩几分,圆润脚趾嵌着粉嫩的指甲盖儿,搁在他玄色直身上,对比尤为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芙蓉要给纷纷女神洗脚啦~

想想都好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