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要,给你便宜点,10块钱”

涛哥道:“是艾金龙,你们千万不要走我以前走的路现在回过头来看,真的是不堪回首我们两个有缘分,我在十七岁的时候是南北城数得上的顽主,你十七岁从河南来到了北京你很年轻,用这些资本和几个兄弟干点事情,不要像我那样走弯路”

金龙也觉察到了铁棍的心机这几年,每次和他大哥闹矛盾,铁棍总是很积极的站在金龙边,攒戳着金龙和铁头闹,好像铁头不是他娘同胞的兄弟,这让人越想越不明白,他为啥总是这样做,有点儿不经常

星期天,因为盖房的材料跟不上,工地放了半天假满仓非要请金龙他们几个喝酒,地点是他的小卖部里金龙提议,把我们的领班李江海也叫上吧

写好词,分好工,要准备表演,二歪突然想起来:“我们去哪儿弄锣鼓家伙?”“啥锣鼓家伙,就用我们的饭碗牙缸,找个筷子木棍的凑合着来吧”

老太太看都不看二歪头眼:“擦干净也是5毛,票已经撕下来了,快点吧,您哪”

赵柱子送来了证明,琉璃想走,肖春花不让:“过了年关再走有福不在忙,没杠断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着急上火出容易叉子”

晚饭后,曹宏志曹宏志看都没有看眼,用棍子在牲口槽里来回划拉,然后是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绝:“要饭?你不是发癔症吧现在啥时候了,除了村东头的傻子,谁还想着要饭除非饿死,有口饭吃也不会让你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

鲶鱼头的妹夫是何庄村人,听到了大喇叭里的对话,知道大舅子大祸临头,骑上自行车到前刘庄村报信儿来了先跑到鲶鱼头家,没看到人,又跑到牛屋找饲养员刘德义告诉他大纲家“办九儿”,都在帮忙做饭妹夫进来顾不上其他人在超进门就喊:”哥,你快回家,有人找你”

鲶鱼头从腰里抽出团铁丝,有十多米长,两头都系着截米长的木头

琉璃低声骂着他突然想到个主意:“会儿我照他上来几棍,让他变成骡子太监,以后再也干不成事儿”这样想,心底便生出几分雪耻后的快感,嘴角露出丝得意的冷笑

第张大字报是何存财授意赵柱子贴的,矛头直指以老支书为首的批干部,说他们是思想反动,贼心不死,妄图颠覆无产阶级革命政权,必须要向大队革命委员会低头认罪大字报出,大队迅速分成了两大派,个是以老支书为首的保皇派,个是以何存财为首的造反派

保皇派们不甘示弱,贴出了张大字报,把何存财的老底儿揭了个底朝天说他当光棍儿的时候强生产队的母牛,夜里敲寡妇家的门儿,跟湖北的女骗子到处行骗老支书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存财的这些丑行揭露出来,彻底把他激怒了他不在和保皇派们唇枪舌战,他感到自己干的丑事太龌龊,说出来在众人前面难以抬头见人,他必须另想出路武力解决问题要有打手,他想到的首先是把大队民兵连长换成自己的心腹

换掉民兵连长是当务之急何存财明白,大队支委尽管都是老支书的人,也不是铁板块,各有各的小九九副支书是支书的影子跟屁虫,没有权力纯粹是个摆设,大可不比理他妇联主任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平时不敢发言表态,只有在村里才敢大声说话在大队班人里,最重要的职位是大队会计,最滑头的也是会计蔫不拉矶,见人先笑,做事圆滑,很难找到他的把柄最难对付的硬骨头就是民兵连长乡村的民兵连长位置很重要,这是兵权,是势力更是实力支部书记能不能在大队站稳脚跟,民兵连长是谁的人很重要要想在这几个村能够敢说话敢骂人,要有帮人在你后面给你撑腰壮胆,关键的时候有人跟你冲锋陷阵,拼搏打杀,有民兵连长跟着你,这些都是小菜碟何存财分析了几个大队干部的脾气性格后,决定采取灵活的战术,拉会计,稳副支书和妇联主任,先换民兵连长

何存财挑选的民兵连长是赵柱子,他上任时已经物色好了这个人赵柱子脾气暴燥,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听他的话,让干啥干啥从不问为什么,不怕得罪人,整人心狠手辣,这是当民兵连长必备的条件何存财收拾民兵连长没有费太多劲儿,民兵连长自己的侄子送到部队当兵,半年后部队收到封盖着大队公章的告状信,说这个兵在家是小偷小摸,入伍动机不纯,是企图混进革命队伍的流窜犯部队领导看到告状信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回村里何存财还装镊样的认真接待,并反复和部队的同志解释说不是坏人,是有人从中作梗,要部队把人带回去部队对何存财的解释根本不理,从省通报到县武装部武装部来人直接免掉民兵连长的职务那天何存财领着民兵连长接待的来人,听到这个消息明兵连长无话可说,乖乖交出兵权还感谢何支书的宽宏大量

搞掉妇联主任也不是个难事儿妇联主任打不得骂不得,婆家也是王庄村王姓大户人家何存财换她用的是歪主意,这个注意搞中国的女干部基本可以通用,只说她作风有问题就行了何存财知道妇联主任结婚前有个相好的小伙子,双方父母棒打鸳鸯没有结成婚何存财找来小伙子的老婆,让她在开会的时候找到妇联主任闹闹,骂骂,说她贼性不改,结了婚还和自己的老公扯不清楚何存财答应事儿成后给她100斤小麦,让她接任妇联主任的职务,那女人很乐意干男女这事儿说有就有,说没有也没有特别是两人以前恋爱过,出格的事干不干过谁也不敢保证,在这个公众的场合人家的媳妇找上门来闹,你也就百口难辨说不清,越描越黑妇联主任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在家公公婆婆家人不给她好脸看,丈夫气之下提出离婚妇联主任麻烦缠身,自动辞职不干大队支部的班子里只剩下会计是老支书的人,其他全是何存财嫡系

大队会计是块最难啃的骨头他对何存财是有求必应,说啥听啥何存财对他却处处防备他越想和自己搞的关系非同般,比其他人还亲还近,何存财越是防备他何存财表面上与他亲的不行,其他支委越看越糊涂,感到支书与会计亲如兄弟老支书最明白何存财在耐心与会计周旋,等待机会寻找漏洞,就像猎豹看着近处的猎物悠闲小憩,武林高手与对手的周旋中捕捉破绽,等着那个让他跃而起扑上猎物的绝佳时机大队会计聪明世糊涂时,他以为与何存财融洽相处就万事大吉尽管老支书多次提醒让他激流勇退有机会东山再起,无奈大队会计为自己的既得利益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

机会终于来了那年全国上下办大食堂的,兰封人叫“合大伙”个村个食堂,家里所有的粮油全部交公,锅碗锁等东西砸烂上交炼钢铁开始大食堂办的轰轰烈烈,又是油条又是包子中午还有红烧肉,吃得人满嘴流油两个月后原本不多的粮油很快被造光,开始限量吃饭,早上个窝窝头,碗红薯片汤到了冬天,小孩和妇女天三顿只能喝稀的,干活的劳力天只能给个窝窝头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村理的大食堂连碗稀饭也做不出来,只能眼睁着挨饿

人吃饱了撑着没有事儿干可以,要是饿着没有东西填肚子的话,人就不是人了从吃不饱的第天起,村里的街坊甚至叔侄兄嫂们恶狼样相互盯着,谁多吃了口谁家藏有粮食米面毫不留情的揭发出来大队会计的老父亲就是在夜里用药罐子煮红薯吃被人举报给何存财,挨批被整连累了儿子全家

何存财起初不相信这事儿的真实性在合大伙开始的时候,大队要求支委成员带头把家里的粮油和锅碗瓢盆交光,粮食个铁钉也不能私藏他带着支委检查各家各户执行情况的时候,故意把会计家当做上交粮油铁器的先进典型开了现场会,让全大队的干部都到会计家里检查观看会计家里不要说铁锅铁铲这些大的家俱全部上交,就是墙上的铁钉院子里晒衣服的铁丝都被拿到生产队炼铁炉锅碗瓢盆没有,他们家用啥东西煮吃的东西?

何存财低估挨饿人的聪明才智大队会计父亲是个痨铂年四季离不开药他用来煮药的药罐子是个只有大半个儿的烂罐子,又黑又脏,平时丢在厨房的角落里,谁也不会多看眼就是这个破烂药罐子在冬天派上了大用超救了家人的命

说句真心话,合大伙那年是个丰产年,庄稼长的出奇的好,在此以前的百年和以后的三十年兰封县没有长过那么好的庄稼丰产不等于丰收,此时的人着魔样开批斗会,庄稼收获时蜻蜓点水样漫不经心无论是红薯芋头还是花生,收获时用手拔掉上面的秧子,带出来多少要多少,剩在土地下的大部分果实白白糟趟入冬后大食堂没有东西下锅人没有食物填肚子,谁要去捡这些东西抓住后以破坏无产阶级特殊时期罪名处理,男人戴纸糊的高帽子游街示众,女人带双破鞋开会批斗老妇联主任因为饿的实在受不赚到地里挖了块生红薯吃,被人举报到大队,何支书开大会批斗受不了侮辱投井而死

会计家里的东西全部交公,别人挨饿的时候他们家也是样会计他爹痨病克郎子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干活儿也没有人监督他这样个人在夜里却是异常活页,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跑到地里抹黑翻找冻得石头样硬的红薯芋头,用烂药罐子煮了给家人填补肚子何存财和赵柱子带着民兵突然破门而入的时候,家人围着那个烂破罐子正吃的香面对众人的到来,家人居然没有任何的反映,依然吃手里的冻红薯这时候的人已经没有了平常人的机灵和敏捷,只要能把食物吃到嘴里,不要说是何存财到来,就是天塌地陷刀山火海依然沉着冷静,坚持把东西吃到肚子里

会计和他爹死得很惨当老子的第二天游街时没有喘过气来活活憋死了,会计是在游街批斗后吊死在关押犯人的屋子里会计的老婆看到天两个男人先后死掉后,绝望的撞石磙而亡,何存财欠下三条人命后来,老支书带着村里的乡亲要说法,被当做犯罪分子关押迫害,村里三十人被送到劳改农场改造,半人被活活饿死累死在农场老支书被会计的两个兄弟夜里救出,逃到外地煤窑打工要饭10多年后,才回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何支书直干倒今天,再也没有人撼动他的地位

杨书记听完介绍,沉思半天,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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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天上掉个大馅饼

二歪接到这封电报下傻了眼双手像得了帕金森病样颤抖,几乎要嚎啕大哭:“金龙哥,俺妈病重了,来电报说的,让我快点回去你看看”

金龙说:“别着急,是咋回事儿,你慢点说”

二歪用手指着电报说:“你看看,母病重速归就是说我妈病重,是不是快死了,要我快点回去看眼啊我今天要请假回去看我妈我的妈呀”二歪抑制不住终于哭出了声,引得四周工地上的人齐往这儿看

正当中午时分,太阳暖融融地照着,晴朗的天空中有几朵白云正在慢慢地飘着,它们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飘来,又将飘向何方二歪的心和这几片白云样,在天空漫无边际的飞起来

“你别哭,我给你请假去,你回去收拾下东西准备回家”

金龙和涛哥打个招呼,给二歪半个月的假晚上,二歪买票回了家

二歪在北京南站坐上车急急忙忙往家赶,路上坐卧不安,脑子里想了许多老妈病重的样子会儿想到老妈满脸蜡黄步履蹒跚的站在村头盼望儿子的到来满脸泪水遍遍的叫着二歪的名字会儿脑海里想的是母亲奄奄息的躺在床上,个人在疼苦的挣扎,想喝口水吧却是凉水,家里没有暖瓶去那儿倒开水啊会儿又想到母亲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床单白被子,旁边挂着吊針,护士给他换药水那些人没有个好脸色,死了爹样,个个吊个驴脸,真难看二歪想,如果我以后有了钱定娶个女护士,天天让她干活儿,白天到地里锄地割草扬超下班回来做饭带孩子,晚上在床上猛干她让她生五个儿子,最好还要生两个闺女五男二女是最好的命,没有闺女老了没有人伺候,和我妈样二歪想着想着睡着了

进门,二歪看到老妈已经死了,尸体在家里的堂屋那张小床上,脸上盖着黄纸,旁边的大哥哭个不停门外搭着灵棚,白纸剪成的长幡飘着,很长很长看不到头,上面都是牛鬼蛇神的像,会儿又活了,朝二歪呲牙咧嘴示威挤眉弄眼,二歪拿自己腰里系着的孝腰带猛抽猛打,可打不死,个个很嚣张的上来撕打二歪,爬到二歪妈身上跳舞唱歌二歪格外份儿生气,他猛然大哭:“我的妈呀,你咋死这么早啊呜呜呜,你咋不等儿子回来艾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艾回来让你吃的”

“嘿,哭啥哪,大白天的”二歪猛然醒过来,看到车厢里许多人都在看着自己,旁边有人捅他,自己满脸泪水他连忙说:“对不起,刚才做了个梦”他想到这些,感到自己这种想法有点晦气,对老母亲是大不敬,连忙呸呸吐了两口吐沫赶走了晦运

二歪坐火车到郑州换汽车,第二天中午赶回了家进门发现院子里没有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儿走到门口,看到蛮子正在簸粮食,准备去打面院子里还是那样空荡荡的,和自己走之前没有变化

“妈,你不是有病了吗?”

“二小儿艾你回来了,快让妈看看瘦了没有啊”二蛮子脸柔情蜜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放下粮食跑过来,拉住儿子的手不放

二歪看到母亲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心里块石头落了地蛮子说:“我根本就没有铂是妈想你了”

“妈,你可快吓死我了没有事儿你写封信说下行了,干啥拍个加急电报给我啊”

蛮子道:“有点事儿,还是大喜事儿没有事儿能给你拍电报叫你回来嘛前几天何支书给你介绍个姑娘,人家让明后天见面订婚你不回来,咋办哪?这才想起来给你拍电报”

二歪听这事儿,下就蔫了他知道老人撒谎的原因,满肚子的气儿自动漏了,身的疲惫“现在说啥也晚了,只好去见面定婚了”二歪无奈的说了句话,然后睡觉去了

琉璃几个人去北京干活儿的事儿在三里五村传开了,而且说的神乎其神原来说金龙在北京找到份好工作,天天吃白面馒头后来传成金龙被北京个大官儿看上了,留他在身边当警卫员二歪在北京盖大楼,都是自己家的以后想住几间都行天天吃大鱼大肉,坐小车上班他们准备回老家招批工人,去北京吃上班何支书和金格商量,把自己个远房亲戚的女儿介绍给二歪,算是对蛮子的这么多年情分的补偿蛮子早就想给自己的儿子定婚成家,无奈她的名声太差,门槛太低,街坊邻居忌讳的很,没有姑娘愿意上门给她当媳妇何支书当媒人介绍对象,那是鸡窝里掏鸡蛋,十拿九稳的事儿,双方父母孩子都不会反对,蛮子这才打电报让二歪回来

何存财政治生命还是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勇猛不减当年,牢牢控制着大队支部大权支书当了30多年,村里人咒他快成仙了上次汇款风波后,何支书敏锐的感到,自己身后有人要收拾他上次帮人去县里上访,县里和乡里没有说其他什么,只是派两个乡政府干部到村里住了个多月,说是搞调研,其实就是来帮助何支书做工作现在维稳是大事儿,定把乡村里的些矛盾及时化解掉,不能让他们到处告状这事儿,何支书吃了苍蝇般,恶心难受他给二歪做媒,也是想把这个问题结症给花掉

二歪回来后去了金龙家,和曹宏志肖春花说了他们在北京的情况当然说的都是好事儿,吃苦受累的事儿半个字儿不提,把几个人的父母高兴的拍手大笑,特别吃着二歪带来的北京果脯绿豆糕小吃,更是满脸的自豪得意

二歪第三天相对象女方家在20多里地外的个村庄,姑娘叫段霞,个不高,人很瘦,脸也很黑,没有上过学,整天在黄河滩里放羊她的父母有铂哥哥段鹏刚是个二流子啥活儿不干,村东串村西,偷鸡摸狗啥都干想找个媳妇家里没有钱,父亲段车就想到给自己女儿找个好人家,多要点彩礼,把儿子订婚的彩礼也要出来听说二歪在北京当了官发了财,又是何支书做媒,明知道蛮子的名声不好也顾不得了二歪也到了订婚的年龄,见了面男女双方都没有意见,二歪将自己从带回来的800块钱作为见面礼给了段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