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寄贤也是顷刻就想明白了老师的意思,心里自责自己狭隘了。南寄贤明白,自己对陆由,终究是有些偏见的,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总能让老师在不自觉中去偏袒照顾,自己对他,总是存着戒心,南寄贤想,这样做大师兄,未免有些不大合格。只是他向来是极为笃定的人,心中有了成算,口中自然不会说出来,也不可能立马向陆由释放善意,并不是人人都是徒千墨,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星星,不喜欢了,又弃如敝屣。

王悉臣可不高兴了,“我才不许你这样说!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

“我……”赵濮阳像是还要说什么,慕禅却看似温柔实则强硬地将他拉过来。

“他刚病起来,一会还要挂水,先别吃得太多了。”慕禅道。

“快点!”临时导演的口气非常不好,而后就是呵斥面露嫌恶捏着鼻孔捂住嘴巴的练习生,“演你们的!”

“哦。”慕斯低下了头。

陆由知道,这就是有经纪人的好处,毕竟,已经出道了,不一样了。

“是,老师。”应答的声音很整齐,可是,陆由能够听出来,那些不敢释放的怨气。

陆由低下头,连声老师都叫不出来。

“是,陆由知道了。”陆由如今可是真听话。

“我,我才听人说的。你,你年纪这么小,也难。”孙引弟道。

赵濮阳看陆由捧着饭盒愣愣的,小声叫他,“吃啊。”说着还将自己的保温桶递过去,“尝这个,糖醋莲白卷,吴嫂的拿手菜,可好吃了。”

陆由脸一红,“老师。”

“是。那陆由放下了。”陆由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陆由终于明白了,即使他知道,慕禅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总算这个可怕的导演愿意给自己机会。

“我说你有没有教养啊,别人的地方——”慕斯人未至声先到,却在推开门看到陆由的时候噤了声。

虽然这是一句废话,但也代表着老师的关心不是,陆由放下筷子站起身,“是。谢谢老师,钱,我哥他收下了。”陆由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如释重负。

“大师兄说,叫我明天出来,一块吃个饭。”赵濮阳道。

徒千墨将贴身的内衣狠狠拉下来,“谁跟你说《犀角》是他本身就拥有的东西。”

“我们仰慕老师,尊重老师,自然,更敬畏老师,但是,每个人,不管年纪大小,辈分高低,也会在心里包容老师,哪怕是小师弟。因为,老师有时候,真的像大慕哥说的一样,非常任性。”刘颉说任性两个字的时候,目光一下就飘得远远的,就像小辈提起亲昵的长辈荒唐事的那种带点不好意思又完全理解的样子。

徒千墨的鼻子虽然不可能被碰扁,但终究有点小没趣,“小由——”

刘颉点了点头,亲自站起身,“喆哥,请进来吧。”蒋喆名气不大,但资历到底比刘颉深,刘颉对他,肯定要客气些的。

“我饭也吃过了,你谱也摆完了,可以走了吗?”徒千墨的态度很冷。

徒千墨道,“我都不记得了,当时,怨我的很?”

徒千墨用新取来的木尺敲了敲桌面,声音异常沉闷,陆由的心“嗵”地震了他自己一下。而后,听得徒千墨道,“你既叫我一声老师,我也总不能没轻没重的打你。以后,这把乌木戒尺就赏你当手板子了。”

慕斯看他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他鞋上。

陆由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一直哭,一直哭,他没有靠徒千墨肩膀,也没有再去拽他衣服,他就是一直哭,仿佛要将这些天全部的羞辱和委屈哭出来。

“陆由你不遵命令不敬师兄,该不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