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千墨看他人跌了下来手中还死死攥着那张纸不肯放,心也有些软了,却还是问道,“记熟了?”

徒千墨放下了藤条。顺手拉开了床头抽屉,今早留在那里的乳液,陆由已经放回去了。

“是。”

“是。”陆由如今哪敢提别的字。

“大师兄!”刘颉和赵濮阳一齐躬身。

果然,刘颉的脾气还是那么拧,依然不肯起来。赵濮阳远远地跪下,“老师,师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赵濮阳听老师这么说,心里一暖,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乐开呢,屁股上却是挨了狠狠一巴掌,“老师!”赵濮阳叫了出来。

徒千墨带他走进去,陆由发现他的房间和南寄贤刘颉的布置都是一样的,想来赵濮阳那里也是这样。一床,一桌,一椅,一个衣柜,一个置物架。简洁齐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徒千墨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说吧。”

“是。”陆由没有在数,只是他知道,他今天说了许多“是”。

“是。”大概是习惯了老师的喜怒无常,刘颉没有任何惊异的神色。陆由居然也没有动。

慕禅却是望向陆由,“你的伤要抓紧上药。艺人就靠这一张脸,可要小心了。”

“哥!不要打他!”陆由急道。

“是啊,每次他犯了事都是大少爷出来扛,害得我们也要遭殃。”

“四叔。”慕禅先向慕节周行礼,没有半分差池。

慕禅看弟弟脸红的不再那么厉害了,知他如今心境已经平复下来。他是太过理智的人,教训弟弟,不止要求自己保持绝对的心态平和,甚至连慕斯也不能心有杂念。

他的奴隶侧脸贴在台面上,本来应该绝对看不到他握鞭手法的转变,却在他换了动作的顷刻将脸从台面上抬起,一步一步向后跪爬着退到骑士脚边。头,颈,背,稳定在一条直线上,臀依然保持挺立,蜷曲着跪伏,全身上下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超过骑士膝盖,安静优雅,如猫。

徒千墨说,生命里从来没有过客,那些翛然而去的,不过是因为错过,错过太多次,就成了传说!

“嗯。进来吧。”刘颉让出了门口,看他疼得比最初好多了,他嗅觉较一般人更为灵敏,陆由一开口,就闻到一种特殊的药香,知道是老师特调的,也放下了心。

陆由不知这是徒千墨特别的关照,以为人人挨过打都会有这一碗中药喝的,其实,这药虽不名贵,但非常难得。是当日慕老爷子带着重伤的慕禅去墓镧求医,夜神亲自写的方子。后来,慕禅便抄了一份送给徒千墨。

陆由谢过师兄,一进自己房间,就连忙上好了闹铃,徒千墨的脾气,他究竟是怕的,说是半小时,便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只是,自己如今虽然还能勉强撑着,但到底不是铜皮铁骨,略歇一歇还是极为必要的。

只是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身后火辣辣地疼着,就是睡也睡不着,又怕闹铃不响,又怕手机没电。折腾了半天,终究一颗心吊在空里。深呼吸无数次,逼得自己沉下心,眼皮渐渐重起来,闹铃却突然响了。

声音不大,陆由却是蓦地心惊。赶忙爬起来,又疼得一身汗。

将自己收拾妥当,看看时间,离规定的半小时还有五分钟了。陆由打开门,刘颉早都不在了,恐怕是去了老师那里。

徒千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捧着鞭子的刘颉,却是没说一句话,刘颉如今跪在这里已超过二十分钟了,虽说这孩子脾气拗,冷着他是常事,可亲自叫了他来再冷着,怎么说,都太狠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