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颉的脾气还是那么拧,依然不肯起来。赵濮阳远远地跪下,“老师,师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徒千墨接着问,“最近,困得厉害?”

徒千墨带他走进去,陆由发现他的房间和南寄贤刘颉的布置都是一样的,想来赵濮阳那里也是这样。一床,一桌,一椅,一个衣柜,一个置物架。简洁齐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徒千墨淡淡道,“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说了。继续跪着吧。”

“是。”陆由没有在数,只是他知道,他今天说了许多“是”。

徒千墨道,“你很懂得察言观色。”

慕禅却是望向陆由,“你的伤要抓紧上药。艺人就靠这一张脸,可要小心了。”

陆甲狠狠打断他,“要不是因为这个野种,我爸会气得心脏病发作?”

“是啊,每次他犯了事都是大少爷出来扛,害得我们也要遭殃。”

“不必。四叔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慕禅立刻就到。”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

慕禅看弟弟脸红的不再那么厉害了,知他如今心境已经平复下来。他是太过理智的人,教训弟弟,不止要求自己保持绝对的心态平和,甚至连慕斯也不能心有杂念。

“800厘米。骑士。”主持人的宣告早已没有了意义。

徒千墨说,生命里从来没有过客,那些翛然而去的,不过是因为错过,错过太多次,就成了传说!

而赵濮阳,平素最懂得撒娇讨巧的赵濮阳,这一次,竟连求一句都不敢,小步疾趋着退后,几分钟后,居然,是真的,跪着捧来了鞭子。

媒体的描述里,南寄贤清疏旷远,孤标傲世。就算真的让人敬畏,陆由想,他也必是天垣北斗,不怒自威,为什么如今,竟是一种秋风扫落叶的肃杀苍茫。

“阿颉,你好大的胆子!”南寄贤的声音并不大,可就连跪在一旁的陆由都不由得缩紧了脖子,仿佛深秋最凛冽的寒风,顺着缺了一颗扣子的脖颈钻到骨头里去。

“大师兄,我——”刘颉却是连解释都解释不出了。

南寄贤却根本不看他,转过身来,对徒千墨深深鞠了一躬,“南没有管教好师弟,老师操心了。”

徒千墨笑了,瞟了一眼尚自跪着行规矩的刘颉,却是重新笑望着南寄贤,“连你都惊动了,看来,小三犯下的,还不止是一桩故事。”

南寄贤顺手取了赵濮阳捧在手里的鞭子,手腕轻挽,长鞭便是一声嘶鸣,陆由只觉得连呼啸而过的空气都是冷的,南寄贤却未出手,鞭稍垂地,他先是跪在徒千墨面前拜了一拜,徒千墨才一挥手,南寄贤长鞭已卷下了刘颉外衣。

“大师兄!”赵濮阳一下就慌了,几乎是伸手就要拉住南寄贤裤脚。

南寄贤一抬脚,却是已站在了陆由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陆由只觉得四周都是令人绝对无法喘息的压迫,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讲,只是更深得低头,“陆由。”

“很好。不必告诉你我是谁了吧。”这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来,自有一种傲慢的惹人嫌恶,可在他口中,竟是那么自然。他是天生的王者,原本,便该被人仰望。

“大师兄。”不知为何,陆由觉得,自己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带着颤。

南寄贤轻轻点头,语声清冷疏淡,“今日,便由你,和小四,服侍三师兄起身了。”

“是。”尽管完全不懂他语中意思,陆由却不得不臣服。

赵濮阳原还想求着徒千墨,南寄贤话一出口,他竟是连眼睛都不敢向徒千墨方向瞟一眼。

“三师兄,今日,我和陆由,服侍您起身了。”他说了这句话,竟是连语中都带着哭音。

陆由不明所以,一回头,却见原本直直跪着的刘颉已将双手背在身后跪伏下身体,赵濮阳望了陆由一眼,终于自己走到刘颉近前,陆由忙也跟上,站在刘颉另一侧。赵濮阳似是极为不忍,可终究一句也不敢多说,手颤颤巍巍地伸出去,迟疑良久,轻声对陆由道,“你扣住三师兄手。”

“是。”陆由应了。扶住刘颉背在身后的手,刘颉整个指节因为自己用力过猛,竟是已握得发青了。

赵濮阳弯下腰,陆由只觉得刘颉身体在拼命颤抖。

“对不起。”赵濮阳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