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显现在已经摘除了头上妆点的大部分炫目的珠翠,高挽的青丝柔顺的梳理成了妇人的髻,白皙、细腻的面庞泛着粉嫩的光泽,笔挺的琼鼻、殷红的樱唇、圆润的脸颊、天鹅一样颀长的颈项等无一不搭配得契合而精致;一双另类的水汪汪的‘桃花儿眼’,过于灵活的转动间,仿佛润藏着无限的**与欲求,妖冶、风骚的用眼神变幻传递着无数种的内涵。

听到这两个名字有些愣的纪啸,被身后又是一把的推搡,根本没注意的被推得一踉跄。“还不快走?跟老子去把你那身叫‘花子皮’脱掉!今天遇到你老子倒了大霉了!因你被夫人给骂了好几次。看过后老子不找你算账、把你内里也扒下一层皮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尽量压低了嗓音的叫骂声(可能是怕再被霍显听到),又是自于那名见面就要拿鞭子抽打纪啸的豪奴。

根本无法估测到要生什么事的纪啸,微皱了一下浓眉、眯起了双眼,借以拢住被高挑起的斗大灯笼晃得有些看不清的视线,冲着大轿侧面隐约看到的、微微掀起窗帘的小窗口方向俯了俯身、一抱拳沉静的说到:“在下纪啸见过夫人!”寥寥的几个字说完后,纪啸就又挺直了腰身,微低着头不言不语了。“你他奶奶的见到夫人也不大礼参拜?想找死吗?你”还没等那名嚣张的豪奴骂完,大轿中已经传出了一声拿腔作调的女人娇叱声:“该打的奴才!住口!!”

而此时,也正是平民区‘半掩门儿’生意上门的时间。偶尔从角落里传来了嘶哑的、矫揉造作的招呼声,侧目看到的则是:夜幕也掩盖不住的姜黄色肌肤,厚厚的涂抹着的廉价脂粉也遮盖不住脸上密布的褶皱,唯一显眼之处的则是:仿佛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鲜血’涂抹后有着瘆人的紫黑色颜色的厚唇。这,就是以‘廉价皮肉’的鬻卖为营生的苦命女人们!无奈的摇着头的纪啸,叹了口气,忙低下头加快了连他自己也不知目的地的脚步,一阵阵的苦涩从心间泛起。

感到饥肠辘辘的纪啸,尽可能的寻到壁角一处避风的地方没有任何避讳坐了下去。接着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硬的粗面干粮、以及一只破旧的水囊(从被他砍死的山贼身上搜到的),想就着水囊中的水垫一垫肚子。

无意间,他可能是多日没有洗澡、身上有些肮脏的伸手骚痒,却抚摸到自己的胸前好像还挂着一件东西?他惊异的伸手入怀拿出来贴胸挂着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方麒麟图案的玉牌。入手的感觉好像背面还有字迹?他翻转过来,只见玉牌的背面也是篆书的长短两行小字:吾儿纪啸寿辰纪。落款是:父洪字。这应该是儿子寿诞之时,做父亲的送给儿子的礼物呀!

“哎呀!我的妈呀———!”他禁不住失口惊呼出声。原来,压在他身上的竟然是一具具人体。他惊惧的脸色大变的,忍不住想抬起右手去探视一下身侧最近的一具人体的状况、看看能否还有气息。可是,习惯成自然的一抬右手,他却现自己的右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个把柄。他攥着把柄奋力的抽出尚被部分压着的右手,随着右手的抽出,手里攥着的东西也一目了然了:原来是一柄好像断了小半截的单刀!不过,钢刀虽然是断的,锋刃却在月光下泛起了幽光。

要出事儿呀!表面上完全的低着头心无旁骛的对酒食起‘疯狂进攻’的纪啸,凭感觉也已经心有所觉,内心里不由得暗想到。霍显这个‘野鸟儿’可不是可以轻易‘享用’的呀!不小心会被‘卡死’的呀!纪啸内心里此时才有了些许忐忑不安的感觉。

所谓‘心有灵犀’,同样是‘成熟的男性’、机能也同样健全的纪啸,已经根本不用扭身侧目去刻意的观瞧,仅凭室内空气中已经若有若无的、飘浮着的霍显女性‘原始功能’自然反应所散出来的‘甜腻’气味儿,就已经预感到‘境况堪忧’!同样,有时人的本原的自然反应,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虚无缥缈中的、又恍若‘实质’性的‘诱导’,纪啸自身也同样产生了‘亢扬’的萌动。

被霍显仿佛是有些忘乎所以的、近乎于痴迷的、恍若有‘实质’性的目光盯视,纪啸被刺激得肌肤都有了‘蚂蚁爬’一样的酥麻感决,脸颊上也在不知不觉间感到一阵阵的燥热。“咳、咳、咳”已经实在难以忍受着沉寂中的这种‘煎熬’的纪啸,借着连续的一阵干咳,打破了室内这种‘无言’的微妙气氛;并借抬手捂嘴的机会,用力的捋了两把已经燥热得极不舒服的脸颊。

“哎呀!吃急了吧?噎着了吧?快!再喝口酒压压”霍显仿佛被纪啸给完全的控制住了意识似的、出于自然的反应开口惶急的说到。语气中要与之前的表现大相庭径,仿佛彼此之间已经有着难分彼此的男女之间极其密切的关系、最低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的关系。不过,就仅仅这几句话,则要较之前霍显所有的话语要‘受听’得多多、也‘真诚’得多多!这也许是霍显内心‘人性善良’一面的偶然闪光,也许是神智有些恍惚的情况下出于女性柔媚本性的自然反应。具体是哪一种?可能连霍显自己也不不知道!

但无论是哪一种?也仅仅是‘昙花一现式’的偶然显露而已。马上,霍显又‘原形毕露’的恢复到了之前的的不可一世的趾高气扬做派:“看看、看看!还是未曾见过大的场面哪!如此的吃相?与粗鄙之人又有何中区别?非是本夫人要教训与你。实是本夫人既然以后要把你举荐给我家老爷,你以后接触到的就将是当世的显贵和朝廷的重臣。而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要让举荐与你的霍家的颜面放到何处?本夫人也就是对你小子看着顺眼,才不厌其烦的对你指教。否则,想拜倒在本夫人裙下之人多了去了!本夫人何曾施舍尔等半分的颜色?”说着说着,霍显就又一而再的摆出了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态。一方面,霍显可能是在掩饰之前内心的‘奇异反应’。另一方面,也不排除霍显是在对纪啸进行要挟、示恩,以便最后达到一些‘难以名状’的目的。

“咳、咳”被霍显教训的十分尴尬的纪啸,心里咀咒着的暗想: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由一个随意的吃东西的形态,竟然‘上纲上线’的联系到了你霍家的颜面?甚至还联系到了什么显贵、朝臣?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心里极不舒服的纪啸,忍不住故意干咳了几声,借以打断霍显洋洋得意、自以为是的絮叨。

然而,现在的纪啸,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离开这个大门,也许就会连生存的机会都要丧失了!要知道,霍家可是大汉朝的第一家族啊!惹脑了霍家的第一夫人霍显,在妒恨交加的情况下,那很可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被心性原就阴毒无比的霍显给‘耍得’生不如死呀!自己甚至连性命都要堪忧,那还寻找回个‘屁’自我了?

因而,纪啸在干咳完之后,还没等霍显来得及有不悦的反应,就忙上的开口说到:“多谢夫人指点!纪啸此后一定会记下夫人的教诲,绝不会让因纪啸的不肖而让夫人失了颜面。纪啸还有一事不明:之前已经是夜幕沉沉,夫人也还是坐在轿中,夫人因何叫住了落魄街头的纪啸?还言有事要对纪啸相问?”刚才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的露出了自己俊逸的外貌,感觉原本就**无比的霍显可能对自己已经有了‘非分之想’还有情可原。但纪啸还没‘自恋’到认为:身着破衣烂衫、周身酸臭熏鼻的自己,也会得到高高在上的霍显的‘垂青’。

纪啸开始的答话,已经使霍显脸上又出现了洋洋得意、自命不凡的表情。但随后纪啸问出的问题,则令霍显的神色渐显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