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要维持,家里老小要养活,儿子才学出众,明年便准备下场考秀才,将来还要考举人,多少银子都得备着,只有儿子出息了,他老刘家才能跳出贱籍……

“我……只是睡不着出去散了会儿步。”她结结巴巴的道,好吧,把一位年仅五岁的小朋友独自留在屋里睡觉,的确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二十一世界的天朝媒体早已报道过多次,小孩一人在家意外身亡的新闻了,她半夜出去的时候确实有欠考虑。

王员外心中犹豫,却听屋里传来哭嚎声,怕是大事不妙了,他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猜疑了,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跺跺脚冲着杨子熙道:“快快进去!”

或许是心中惦记,不知不觉杨子熙便走到了医馆附近。却见朦胧的夜色中,医馆门口的挑灯还亮着,白日里敞开的铺面已经架起了门板,只留下房檐下的一个铃铛,供晚间求医的人呼唤。

杨子熙不想再牵扯了,她拉着子暮快步离开了看诊处。她只是查探一下医馆大夫的治疗水平,并不打算揭穿什么。

一番折腾之后,洗白白的小团子被打包扔到了床铺上,杨子熙忙了一身汗,她扔下毛刷子,扭了扭腰,冲着床上的小团子道:“别皱把脸了,给你洗个澡,我的腰都快断了,你还不高兴?”

说罢帮扔下两人,奔到后堂去喊人了。

眼里看到的,耳朵里听见的,鼻子中闻到的……都是古旧的生活味道,直到此时,杨子熙才真正有种进入了古代的感觉。

这么说,边境地带的凉州似乎也不是很太平。

杨子熙笑了笑:“你力气不是挺大吗?怎么我还没用劲,你就动惮不得了?”

她人生的最终梦想便是站在医学的巅峰,而这座空间医院便是她成功的基石!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兑换成实物的时候,她的生命将会是最完满的!

“忍着点哦!我现在可弄不到麻药。”感觉到怀中的小身板挣扎不已,杨子熙便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小家伙,牢牢锁住了他的胳膊,方才开始下手缝合。

急救室、ct室、病房、儿科育婴室、重症监护室……仪器、药品、手术用具……

好半响,里面才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小孩瞥了眼杨子熙,又看了看周围躺了一地的死人,随后整个人都钻了出来。

地窖里的密室?

“离手!”

“不怕。”杨子熙大笑,“从刘秀成的言行做派,就可以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为人势利、贪财好名,这样的人又如何舍得有便宜不沾?他不会揭穿我,甚至恰恰相反,他巴不得维系住我和他师父的关系,只要是我治好的人,名望都是董神医的,他自然乐见于此。若真是个正人君子,我倒不好办了。”

子暮闻言,停顿了片刻,突然又道:“与小人做交易等同与虎谋皮。”

杨子暮一愣,深深的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这句话倒是很有内涵,子暮啊,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说你是孩子吧?你又不像是孩子,可说你是成年人吧,人情世故你又统统不懂,你……到底是来自哪里?”

子暮不吭声了,埋头猛啃西瓜,将红壤啃的一干二净,只留下薄薄的一片瓜皮。

“西瓜不是这么吃的,青边不好吃!别啃的那么干净!我们又不是没银子!”杨子熙见状忙嚷道。

之后的一个多月,杨子熙和刘秀成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虽然两人没有正式照面,但只要是杨子熙插手的病人,刘秀成都默认为董神医派遣的。

通常是刘秀成前脚才走,杨子熙便打着神医徒弟的名义上门送药问诊,而在病人到医馆酬谢的时候,刘秀成也会识趣的夸奖自己的‘小师妹’几句。

在这段时间中,杨子熙治好了七个病人,积攒了四十点治疗值。对此她十分满意,恨不得能长久的持续下去。

然而世事难料,到了十月末的时候,董神医的身体突然进一步恶化了。

医馆的黄大夫给董神医号完了脉,长叹一声,冲着刘秀成摇了摇头。

刘秀成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今儿早上坐馆之时,师父突然晕倒在地,之后便没有醒来。他自己生怕诊断有误,耽误了病情,特特的让黄大夫给瞧了,结果竟然是大限将至,无力回天?

“不可能!”刘秀成大吼一声,扑倒在床榻前,搂着老人嚎哭道:“师父是神医!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呢!不可能的!师父怎么也该是长命百岁的!”

黄大夫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吧,你是从医的,就该知道天命难违的道理。我理解你对你师父的感情,可生老病死是免不了的啊!”

刘秀成的脑袋嗡的一声便炸了!师父若是没了,便等同于他的天塌了!偌大的医馆没有顶梁柱,难道能靠挂单的黄大夫和孙大夫维系吗?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两位大夫都会另谋高就去!人家到底是有技艺在身,到哪里都有口饭吃,可他刘秀成该怎么办?想到明年即将下场的儿子,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他拨着嗓子嚎道:“师父!师父!您不能丢下我啊!”

黄大夫摇了摇头,拉着孙大夫退了出去。刘秀成嚎的嗓子冒了烟,老人也没能再醒来。那微弱的呼吸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令刘秀成几乎都要疯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师妹!她不是有灵丹妙药吗?不是能包治百病的吗?只要寻到她,说不得师父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