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面带玩味的望向那中年人。

“脖子呢?脖子抬起来!耷拉个脑袋干什么?我欺负你了?”

伙计吓了一跳,说实话,这么透明的琉璃瓶儿他还是头一回瞧见,原本觉着小孩子好糊弄,给个糖便可以打发了,没想道这孩子听说瓶子不值钱,便要砸了,可如何使得?

老人茫然睁开眼:“……我……我家就我一个啊……”

大夏?是敌国?被屠杀的董家镇?是在说她们来的死城吗?镇上的人是同一时间死亡,而且身上也没有伤口,哪里会是被屠杀的?

就这样,一会摁、一会松,一只猪脚啃的断断续续,当‘游戏’持续到第五回的时候,小家伙彻底怒了!

虽然暂时还取用不了,但只要积累治疗值,这些东西迟早都是她的!!

杨子熙哪里会容他逃脱?她飞快的上前,一把拽过男孩,紧紧摁住他的肩膀,拨开他的额发,检查伤势。

长长的走道,白色的墙壁,每一个房间上都挂着标签。

杨子熙如今也是小胳膊小腿的,站在轿子口还真够不着里面。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吃人的怪兽吗?

走到门口,杨子熙推了推门,原本以为是锁着的,没想到轻轻一推竟然就开了。强烈的光线迎面而来,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努力的适应了好久,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扫视疯狂忙碌的急救室,死神静默的勾了勾手指。

杨子熙闻言,心中一动,二十两是不少了!按照购买力看,起码抵得上两万块人民币呢!

谁那么大方?请个大夫就花两万块?

老人闭着眼睛动了动手指,刘秀成见了,立刻眉开眼笑,冲着小厮道:“行嘞!师父醒了!赶紧扛着走!快去快回!”说着便带头往东边去了。

杨子熙悄悄地在后面缀着,她对于那位出手阔绰的土豪王员外,产生了无限好奇。

一行人前跑后缀,来到了东大街顶头的漕都胡同,拐进胡同里,一眼望去整条胡同就一家宅院。

青砖石墙琉璃瓦,在凉州城也算是罕见的了。

刘秀成登门通了名,带着人从侧门进了宅院。杨子熙自然是进不去的,她站在巷口墙根下,瞅了瞅门口,蹲下身子准备等刘秀成等人出来。

可没过多久,宅院里便响起喧嚣声,大门被撞开,刘秀成护着竹椅上的董神医奔了出来,刚准备走就被一名身穿锦袍的大官人扯住了衣袖。

“……王员外,您这不是难为人么?”刘秀成苦着脸道,“大夫治病,却救不了命!阎王爷招人,三刻等不得五刻,老太君年岁大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什么年岁大,无可奈何?前儿我娘还能满院子溜达呢,董神医月月来瞧,不也说身体没大碍的吗?怎么今儿下午突然就上吐下泻,然后高烧昏迷了?到底是之前董神医没给瞧仔细了?还是今晚弄岔了呢?我娘今年不过才七十八岁,我还准备两年后替她筹办八十大寿呢!”

刘秀成一个劲的想从王员外手中扯出自己的袖子脱身,他无奈的劝解道:“老太君病情突然,而且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情势古怪,人昏迷了汤药又不能进,如何能救得回来?我不是已经留了方子,若是能按方子将药服下,倒也有可能挽回,其余真是无能为力的啊。”

“你说不行了就不行了?”王员外怒了,“我请的是你师父董神医,又不是你!少给我打哈哈。”说着便要命身旁的家丁将刘秀成拿下。

刘秀成见势不妙,忙打恭告饶道:“若不然这么着吧,太君的病情复杂,我师父得回医馆调理几味药,在这儿纠缠也治不得病,只能白耽搁时间,且容我师父回去参详参详,待会我便派人送药来。”

王员外瞥了眼一旁坐着打瞌睡的董神医,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即便是拴着刘秀成也无济于事,反正医馆就在凉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斟酌片刻之后,员外便道:“就依你的话,我给你们两个时辰的功夫回去配药,不论怎么着都得给我娘治好了!”说完便冲着家丁吩咐道:“放人!”

刘秀成脱了身,顾不得整理衣衫,匆忙带人抬着董神医去了。王员外皱着眉头,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焦躁难安,仍不住抬手一拳击在了门框上。

身旁管事模样的人开口问道:“老爷……怎么就放那大夫去了?”

“不放又如何?董神医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如此这般能治病吗?但愿他们尽快将药配好送来吧。”员外摇摇头,跺了跺脚,便进了屋去。

却说杨子熙乘着门口混乱,溜进了员外府,由于人小个矮不扎眼,天色又昏暗,到没人留意。

府里此刻乱成一团,丫鬟婆子满院子的乱窜,端水的端水、熬药的熬药,杨子熙随着人流的方向很快便寻到了事发地点:王老太君居住的主屋。

她摸到后窗檐下,透过镂空花窗,瞧见屋里满坑满谷的都是人,媳妇儿子孙子孙女,满宅院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老人的房间。

一位满头珠翠的老太太躺在床上,面部潮红,身体微微抽搐着。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显见是出了很多汗。

结合方才刘秀成的话:突然性的上吐下泻,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高烧昏迷,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像疟疾。夏日正是疟疾多发期,老人家体质薄弱,一旦发病非常凶险。

当然如果要确诊,则需要做血液检查,此刻显然没有条件。

好在治疗疟疾的特效药青蒿素副作用较低,且容易代谢,即便不对症也没有大碍。

于是她做出了决定,这老妇人病情危急,若不救治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不如冒险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