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庄书兰的话不由地暗抽了口气,这话看似谦卑没有任何锋芒,却在不经意间把所有的问题丢给了皇上!这天下竟有这样的人,居然敢把问题丢给皇上,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甚至是对她要赏也好、要罚也罢,总之与她是无任何关系了。司徒明锐对庄书兰这番说词置之一笑,以这些日子跟她相处下来可知,她这样说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若她一杆子把责任扛下了,那司徒明锐反倒会觉得她今日有些不正常了。a

庄书兰瞧了一眼端着笔墨的宫女侍立在自己身旁,再看了眼太妃亮丽期待的眼神——有时庄书兰也在怀疑,在后宫争斗生活中,太妃的眼为何还能如此纯净?——及皇后、淳贵妃看戏的眼神,庄书兰在考虑是否得露一手,打击一下他们?可若打击了他们而让自己出名了,会不会引来麻烦?唔……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更何况现下里,自己的身份很是尴尬,名声也太差,就算自己不想留名青史,也不能常年落人口舌,成为他人的笑柄吧!

刚刚吟完,就赢得众人的一致称赞。反倒是庄书兰没在状态之中——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太妃、皇后、贵妃很闲,大冷的天不知道躲在房间里烤火,偏偏要拉着这多人在这里吹冷风!就算是她们要吟梅,也不一定要在这寒风冻地里进行啊!又不是没有见过梅花,就算不看着它,照样也能咏出来!

“哇!原来皇宫里这样漂亮啊!”甲女托着香腮,一脸幸福与向往,“如果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就好了。”

“对了!”庄书兰忽地停下了脚步,凝重地对着幻柏,“师傅,昨天你到醉春楼里时,可有见过如玉?”

“今日未时,说是要边赏雪、赏梅边吟诗作对。”

全身也很无力,像是昨天举过大石头一般,全身都软!

念完,庄书兰自己也是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文酸了?看来,这十年的潜移默化,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啊!

“飘姨,你这是怎么啦?”花如玉替飘姨拂着身上的尘土,边担心地问,“好好的,怎么就躺在了地上?”

所以,庄书兰直接无视冷爷的那句话了:“冷爷找我有事就真说!”开门见山,大雪天的,哪有心情跟他绕来绕去?

庄书兰蝶眉一挑,冷笑了一声:“呵!哪里来的奴才,这样不懂规矩,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庄大人,可以放开本官了吗?”司徒明锐面带不满了,虽然美人投怀送抱很享受,可瞧着一旁的肇事者看戏的态度就不乐意了。

“明天早上会有丫头来帮你梳头。”

孟施林脸色微变,这朝中有三派的事,他是早有耳闻。因一直无心于仕途,所以未拜恩师,也未过多地结交哪派大臣。但此时的庄书兰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拉自己入派?她又是哪派的人?“我刚为官,与朝中各位大臣皆不熟。”孟施林保守地回答着。

“这……”孟施林微微踌躇,吞吐着不语。

“你!”庄书瑶低头瞪着这个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一点千金小姐教养的庄书兰,在自己的质问下,一点心虚的表情也没有,还悠然地翻着书,怎么不生气?

幻柏看着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的庄书兰,想起了这样的她,是在五年前她求着自己当她师傅时所露出过的面容。**-五年未见,不知她此时又在算计着什么。“兰儿想说什么?”

庄书兰不语,可眼睛却酸酸地,定眼看着眼前的幻柏,下一秒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酒味的空气,才闷闷地说:“师傅,带我去找家客栈吧。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司徒明锐忽然有种第一次识人不清之感,他没办法看透这个叫庄书兰的女人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但有一点,他从这场闹剧的开始就看得很明白——庄书兰在努力地刺激着庄德懿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被赶出庄丞相府!

而如庄书兰所愿,庄德懿的脸黑得跟这夜晚差不多了,冷冷地瞪着庄书兰,却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章大人,今天早上的事,你可是亲眼所见?”

“你想做什么?”庄书兰下意识地问。

她不热衷于官场,偏偏又踏入其中;想隐忍其锋芒,又在不经意间显示着她的与众不同——总之,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却又时刻透着茅盾的女子!但就是这样的女子,看上去就很有趣了,如果逗弄起来,不是更有趣吗?!

异国图志》是一本专门记录了包括大东皇朝外其他国家风俗民情的书,上面介绍了上百个国家,有的是邻近大东皇朝的,但更多的是记录距大东皇朝很遥远的国家,甚至连隔海的国家也有记录!

“太子说得极对,就连朕也有了几分醉意了。”皇帝此时开口了,以圧轴的身份命令着,“众爱卿快回席上,喝杯醒酒汤后再接着听歌曲,边看舞边喝酒,最后状元郎能当场赋诗一——朕听闻孟爱卿可是有名的诗才呢!”

庄书兰跪着身,浅浅挑眉,保持着沉默,既然庄书瑶想出头,那就把这个头让给她出吧!

莽撞纯性?庄书兰哑然,那日的见面情景本是中‘毒’后的随兴行为,哪里谈得上‘可爱’两字?“上官姐姐见笑了,那时的我还不怎么懂事,所以做了不少惹人笑掉大牙的事,恰好上官姐姐就见到了一桩。”庄书兰笑得冠冕堂皇。

庄书兰边想边加快着脚步,同意也打定主意以后只要是有司徒明锐在的地方,她庄书兰就有多远闪多远,免得被人随心的大爷拿来当一时解闷的玩具。当然,不是庄书兰怕他,而是懒得浪费一点点脑细胞在他的身上,更何况,庄书兰还指望着以后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呢!

原来,这章大人在平安郡有一个侄子,在酒馆喝酒时与人生了口角,还打死了人,郡长拿下了他,说是要治罪来个杀人偿命。后来那个郡长又查出他那侄子有过作奸犯科的前罪,新罪与旧罪重在一起,意是非死不可了。那侄子是他姐姐的唯一儿子,所以就求章大人在京城里来通通关系、说说情,希望能保他侄子一命,最好是无罪释放。

“这……”刘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昨天林侍郎送来的披衣就是这件,说是前些日子得的上好貂裘,虽是女款,也知道司徒府里并没有女主子,但也用来孝敬主子。现在主子说把这个给这位姑娘,要知道,主子是在府里是绝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穿红的!现在主子大恩赐让她穿红,偏偏这位姑娘还不领情。

起身,拭去身上的水珠,可是浑身上下散出来的浓浓酒味让庄书兰心下不爽:“还有没有洗澡水,我想用干净的水再洗一次。”

“酒疹子怎么了?”司徒明锐头也没有抬,继续拿着朱笔在折子上批画着。

“咦?!居然是新科探花郎啊!”司徒明锐大惊小怪,可庄书兰分明就看到他的脸上一片波澜不惊,“探花郎怎么会睡在这里呢?”

冷爷一听这个声音,旋即站起了身,冷俊的眼扫视着来人,半晌,才漠然地道:“飞羽,这么快就现身了?怎么不多沉一会儿气,也许你还可以看到更震惊的事呢!”作为一个杀手,得时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可今晚却没有及时现飞羽,不得不怀疑这习羽的功力是否又进步了!

“如玉,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飘姨拉下了脸,同时也忘了今晚让庄书兰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板着声,“兰儿,这七大街八大巷的流言飞语是怎么回事?”

“……司徒大人不是不识路吗?”

“凭什么?”庄书兰扬高了声音,抱手环胸,耸着肩冷笑了一声,“因为你是大姐,你是正房所生,你讨庄府里所有人的欢心,你倍受庄丞相的注意,所以,我合该成为你奚落撒气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