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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商叹了口气,迈步向前,准备摘下文灯。

另一名士子也低声急道:“刘兄,纵使是这些府学士子,也不能看他们如此羞辱我等啊。”

朝廷是科举的主办者,文贤圣地却是科举的缔造者。

贾成贤不禁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个嘴啊。”

铮铮铮铮——

“除了公子,肯定没别人了。”小雨却不会想太多,蹦蹦跳跳道:“回去要好好庆祝下,下个月还有院试呢。”

吹捧朝廷功绩,显得浮夸。写农民劳作,显得空洞。这个字本身又带着朴实的意味,辞藻太过华丽也不行……

丹青生笑了笑,默默的喝了口酒,目光望向京师方向。

“放屁,分明是我先拿到的!”

话音未落,就见宋学山俩眼一翻,嘴一张。

梅元德讪笑着挠了挠脑袋:“可我好像是多事了……”

梅元德一下急了,差点扒窗子跳进去。

丹青生冲梅元德抱了抱拳,避回车内。

“噢,先生再见。”梅小山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字。其他孩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围了上去。

…………

“呵呵,李阁老还是这么大怨念啊。”张正风讪讪一笑。

“只”

如果不是紧咬牙关,这口血必定会喷将出来。

郭海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甚至有些恼怒。

这是一个文道的世界,一个文人士子可以掌控天地规则的世界。

“顾兄客气了,只要你能高中院试案首便好。”丹青生回首笑言:“另外,方才那场赌局算是替顾兄应下,跟在下可没关系。”

顾少商面部肌肉一阵狂跳,是哭笑不得。不过丹青生这么一插科打诨,顾少商心绪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不管院试结果如何,我都欠你顿酒。”顾少商正色道:“不过,这案首之位,我绝不轻易让你。”

丹青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

杨进掀起的这场闹剧,并没有对院试产生什么影响。随着考生队列的缩短,丹青生和顾少商先后进入贡院。

因为参加考试的士子众多,考生也被分成了多个区域。安远府学的士子,和平原县的士子分在一处。丹青生刚刚在考房落座,就看到顾少商坐到了对面的一间考房中。杨进的考房也很近,只和顾少商隔了四个号位,在丹青生的斜对角。

杨进现在是把丹青生恨的牙痒痒。

能对上个灯谜算什么,考试又不考那个。待我拿了案首,压下顾少商,非要好好羞辱于你一番不可。

丹青生没再和杨进那怨毒的目光对视,与顾少商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考房摆设与县试时基本无二,笔墨自带,纸是现成的。与县试时最大的区别,是考房里面多了一个马桶。到了饭点,贡院方面也会准备膳食。此后三天,考生的吃喝拉撒都会在考房中度过。

丹青生不介意受点苦,只是酒葫芦被收了上去着实是郁闷。

待考生全部入场,考官们也开始例行巡场,向考生们宣读考场规章。

……

主考有三人,第一主考是从贺州空降的学政周毅公,主管贺州教育科举。

周毅公明心境根基,五品文道修为。以他的地位,本该负责贺州城的院试。但为了误导左丞相贾成贤,专门被派到安远府。

另外两个主考,一个是安远知府吴正元,另外一个是都察院的御史丘本旺。

再往下就是二十个副考,以及四百余人的庞大监考队伍。连同刘丰在内的各县知县,均在监考队伍当中。

当看到周毅公的身影后,考生们眼中都浮现出几分狂热。就连丹青生的眼中,都带有几分敬仰。

士子们对周毅公的敬佩不是他的修为和官职,而是十多年前,周毅公在塞外孤城,以一己之力抗衡胡人铁骑,救下满城百姓的壮举。

……

巡场完毕后,主考返回休息的厅堂,副考和监考们则各自落位,静候院试开始。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悠扬的钟鸣。

伴随着钟鸣,一片乳白色的光华从天而降,瞬间将整个贡院笼罩。一阵阵浑厚低沉的诵读讲经声,也随之在贡院上空回响。

一名考官高声喝喊:“文贤圣地降祥瑞,众士子叩拜诸圣!”

所有士子均走出考房,面向东方躬身参拜,口中高呼:“谢圣人赐福。”

丹青生也在其列,三拜之后,当即感到一阵暖意从天灵盖注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就连头脑思绪都清爽了许多。

这便是科举的“鸿运当头”么?有这种力量的加成,诗赋之外的三门科目,多少也能拿到两分吧。

丹青生回到考房,静等监考们发放考题。

院试考四个科目,诗赋、帖经、墨义、问策,都以卷轴的形式发放。

拿到考题之后,考生们多是先打开了诗赋的卷轴。

帖经等人都可以背,唯有诗赋需要灵感才气。要是作出高品文运的诗词,达成异象,对竞争对手也是一种无形压力。再加上越往后精力越不足,诗赋占分比重又大,考生们多优先选择这个。

当考官宣布可以答题后,丹青生没动诗赋的卷轴,而是一股脑的打开了其余三个,细细观读。

对于丹青生来说,诗赋文章张口拈来。最头疼的,反倒是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