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老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云裳转向业周:“老师,请喝茶。”
“多谢公主。”
明业周来到宫府,听宫正辉说了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会教静言她们已是意外了,难道从此以后要一辈子教女学生吗?
“老师,是这样的,安阳公主回来了。你以前也该听说过,她刁钻古怪、任性蛮横其实安阳哪里是这样?”茂荀宠爱妹妹,忍不住帮她说话,“云裳其实很懂事,只是她不喜欢的人她就不给脸色了!她不爱读书也不是不爱,只是老爱刁难老师。她曾经跟着朕读书,老师也见过,可能是因为被你教导过,所以别的老师都不入她的眼了。”
云雁将明心小心放下,走到床尾掀开一点床被给他瞧。
“别谢。”姚姬说,“仪和宫不该被欺负。”
“雪梅姐姐啊——”那小太监马上回头,变了一张脸,点头哈腰地,“这小宫女不知道哪来的,撞了我一下,差点把娘娘的药弄散了”
过了一会,福公公出来宣旨:“皇上口谕,即日起,皇后娘娘受禁足之罚,不得离开仪和宫半步,直至除夕。钦此!”
“平身。”静言道。她以为姚姬平身后会和那位主子打个招呼,可是姚姬似乎有意晾着那位,一句话也不说。
“是是皇上。”红儿结巴道。
“一曲子。”静言拿起来递给她。
“真有这事?”姚姬禁不住笑道,“我当初想拜孙画仙学画,可人家说连夫人家有一双活宝,管自己还管不过来呢,哪有时间收授弟子?——孙画仙夫家是姓连吧。”
“平身。”静言道,看着旁边石桌上的黑白棋子,“你在下棋?”
“那好,你叫红儿来带路。你和明心陪我一起去,总不能让你们也闷着。”
这夜的琴音飘得太远,仪和宫附近的人听见了不禁诧异:“今日雅妃娘娘不知在哪里弹琴,连我们这边都听见了。”
“朕倒是可以放她出宫去”
她带来了三幅诗语的画像,这一幅中的诗语手执纨扇站在门廊下。另外有一幅似乎是诗语早起的样子,斜靠在床上,衣带凌乱,连肩膀都露在外面。还有一幅则是坐在花下逗狗。
“还是好好呆着吧,我看就在这里也有好玩的,反正没有人来打扰。”静言虽然稳重,可到底只有十七岁,也是有玩心的。只是她相信一切自有定数,都是缘分,不应强求。既来之,则安之。
“我从柴房找到厨房”
“云雁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红儿看着衣服一件件飞出来不禁担心,云雁这是想偷跑吗?那也该把东西打包才是,怎么扔得乱七八糟?
在宫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被皇上宠爱才是真的,就算再不济也要被太后喜欢才行!静言没人疼,是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欺负。
“太后今天身体抱恙,需要休息,不便被打扰。”
一语惊四座。
“坐吧。”太后说。
“人家根本就没来,天都亮了。”云雁气道,直言不讳了。
“为什么这么说?”
“皇上”雅妃在他怀里细软娇吟。
“是的,皇后娘娘。”云雁笑着福身。
静言坐在平缓行驶的马车里,性子再是随遇而安,也有些许惆怅。
“说我吗?”起君走进来,“说我什么?姨父,你怎么就躺下了。昨晚我梦见诗语,叫我来好好照顾你。你看,你这样叫我不敢再梦见她了!”
云雁带她到府邸背后不远处一座小山上,进了一片树林,边走边为她折断那些突兀的树枝:“有时候诗语小姐会来这里,这里是她的秘密天地。里面有条小溪,水很清澈。我带你进去。”
“伺候到大小姐出阁,到那时,大小姐若不愿意我陪嫁,就做主给我找个人嫁了去了。”
走廊上传来蹭蹭的脚步声,起君带着蓝草跑了过来:“我那里她也没去!”
“这把琴适合你。里面有曲子是我很久前写的,现在算是送给你们三人的。”
宫正耀虽是不舍,也不好留,原本这个年轻人就想云游天下的,不知不觉将他困了八年,本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曾想将静言的终身托付于他,可他无心;而静言,对这个老师也只有敬重。他便不去强求,虽然,很难再找到如此满意的男子来匹配他心爱的女儿。
“你知道会怎么样吗?”静言问。
“怎么了?”明业周问。
“是他!”亲手抓了静言的那两个人互相指着对方,然后双双改变主意,把手指向第三人——他们的老大——关键时刻去上茅厕,害他们抓错人的罪魁祸。
“不认真改正的话,墨汁永远留在手心里。”
“你”云裳抬头,将手中的笔掷向他。他头一偏,毛笔从衣服上擦过,白色的衫子被染黑了。
“不许换掉!”云裳跳起来,“徒弟不听话没学好,是师傅没教导好,你的责任可大了!所以,在我手心里的墨汁没洗掉前,你这件衣服也不能换不能洗!”
业周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她开心的脸,点头。
晚上,他去陪圣上用膳也只能顶着这副尊容——他答应了的事情必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