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就在前几天,他派去苏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恩人石生犯了事,被下入大牢。他知道石生在官衙里任职多年,为人机敏,精明能干,又熟悉官府内幕,若得他来,我们就有了主心骨。现在他又犯了事,我们再这样一闹腾,虽然他对朝廷素含忠心,但他肯定无处安身,不得不来。他让探听消息的小喽啰用心打听石生的消息,及时回报。他本打算去劫狱,把石生劫到岛上来,后来听说石生被发配秀州,且走水路,他一听,正中下怀。因为在河中劫船没人在意,完事后逃跑也方便,况且官船上或许还有一些钱财或值钱的东西,顺便劫来。当石生所乘的船一出苏州,他便把数十只小船撒在河面上,跟踪这艘官船。也是老天相助,到了傍晚时分,天又降下大雾,行动就更加方便,不容易被官府发现。后来就发生了前面夜劫官船救石生那一幕。

且说石生的朋友窜山豹子萧逸闻听石生被朱勔问罪,后又发配秀州牢城,想着朋友一场,不能不管,于是请了一天的假,做起神行法向衢州给石宝送信。到了石宝家里,石宝不在,却见到了陆行儿和李玉龙。陆行儿说石宝点卯去了,萧逸把石生发配秀州的事情告诉了陆行儿后,说道:“我只请了一天假,须马上返回。”陆行儿谢了萧逸,萧逸告辞,自回苏州去了。

叶贵上前“啪啪啪”连敲三下,夜静更深,这敲门声在空谷中传响,回音久绝。自然引得寺僧惊觉,门内传出僧人问话:“阿弥陀佛,何处施主,夤夜到此,所为何事?”叶贵连忙答道:“师傅,行路人迷路,欲在此借宿一宿,不知可否?”僧人听说是迷路人,便“吱呀”一声,打开山门道:“善哉善哉,出家人慈善为本,施主请进。”叶贵道:“多谢师傅。”而后三人鱼贯而入。和尚关闭山门,然后道:“后面僧房,生人多有不便,请施主在耳房安歇。”叶贵道:“叨扰,客随主便,随意歇息一晚,明日即便告辞。”和尚道:“施主随我来。”三人跟着和尚来到耳房,点上蜡烛,看床铺一应俱全,和尚又打来热汤,供三人烫脚沐浴。叶贵等再三拜谢。洗漱毕即行安歇,一夜无话。

吴成骑着县里最好的马,出了县城。起初他也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但后来一路走一路肚里寻思,是谁杀了刘振,真是胆大。要么是仇杀,要么是侠客所为。要是侠客杀贪官,那可真的为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我怎能为了贪官去坏了侠义人。想着想着他勒住马,在路边休息起来,想着多耽误点时间,给侠客逃离险境留点余地。虽然只有四五十里路程,他到午时才赶到湖州,恰逢州官闭衙歇息,只挨到未时才把公文呈上去。

且说这被陆行儿杀死的渔霸姓邱名炳,其父邱文兴,其弟邱煌。他家在大街路南的一条胡同里,院子很大,前院靠东边是一溜牲口棚,牲口棚的对面,也就是大门的右手边是饲养牲口的长工住着,大门里靠长工屋还有两间大车棚,再往里过二门才是邱家的家人居室。居室呈品字形,坐南朝北是堂屋,姓邱的父母住着。东西两座厢房,东边是渔霸夫妻和孩子居室,西厢房是渔霸弟弟、弟媳居室。据陆行儿大舅说,陆行儿把渔霸打死后,其弟邱煌还暗自高兴,想逼其嫂子改嫁,这份家业全归自己所有。但其嫂子已有了一个七岁儿子,死活不愿意,并且要求公婆为丈夫申冤。而自己妻子尚未生育,因此,其父邱文兴看在孙子的面上,硬拉着邱煌到县里告状,才把陆行儿父母处斩。但说实话邱煌也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哥哥活着的时候,与他哥哥一起欺压良民,为非作歹。去年陆行儿与其哥哥争执,他仗凭弟兄二人,想欺负陆行儿一家,不料他哥哥被陆行儿失手打死,他才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这次陆行儿回来复仇,是必欲除之而后快。

到客店后,陆行儿对李玉龙道:“此番杀了县官刘振,明天县城必定大搜捕。现在大约是四更时分,我们不若就此离开客店。”李玉龙道:“那我们现在往哪里去?”陆行儿道:“渔霸家上下使钱,才让刘振那狗官杀了我父母,我想再到他家闹腾一回。所以我想咱们先回到我家那个镇上。”李玉龙道:“行,今番我是跟定陆兄了。”

当此时,陆行儿的二舅石生,人称坐地虎,正在应奉局任职,也常与朱勔见面。当陆行儿父母被归安县下狱时,石生以为一封信就能解决问题,谁知归安县令刘振与朱勔早有来往,不仅在征办花石纲上颇卖气力,而且暗中给朱勔贿赂不计其数。因此对石生这样一个小小的胥吏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尤其是石生仅写了一封信,一钱银子也没见到,故刘振看完信就把它扔掉了。反之,渔霸家里倒是没少为刘振使钱,为此刘振把渔霸家里送的钱又分一部分送给了朱勔。

大约过了一刻钟光景,他们和店掌柜一家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大车店。店主东徐掌柜道:“哎呀,你们终于把恶魔铲除了,这一带老百姓又恢复平安了。你们闹腾一夜了,先休息着,我去给你们弄饭去。”陆行儿道:“那就谢谢你了!”徐掌柜道:“不客气,按说我还得替此间百姓谢谢你们呢。要不给这位李兄再开一间房,你们先睡一会儿?”陆行儿道:“不必了,我们暂时还没睡意,吃完饭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撒开天罗擒强龙,布下地网捉猛虎。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沈子卿回到客店,找到店主说道:“今天有点急事要回去,就不住了。”给了店主几分银子,拉出马来,跨上就走。回到家中,他把两个儿子和妻子都招了来,商量起献字画的事来。且说这沈子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沈宏,今年二十八岁,自小跟随父亲打理生意,精通算学,尤其算盘打得好,十里八庄都知道他是有名的“铁算盘”。二儿子叫沈江,今年二十五岁。沈子卿为了生意安全,在沈江十五岁上,送他到武当山跟洪琛道长学艺,练得一身硬功夫。二十一岁上悄然回家来。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但他平时却遵照师傅教诲,不要好勇斗狠,应深藏不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所以知道他懂武术的人不多。此时,沈子卿道:“你们都知道咱家祖上留下了一幅画,就是那《深山古寺图》,我要把它献给官府。”大儿子沈宏抢着说道:“那可是咱家的传家宝啊!咱家几代人再困难,都没有舍得将它卖掉,现在你咋想起来要把它献出来?”二儿子沈江道:“也是,献给官府,咱咋对得起列祖列宗?”沈子卿道:“你们有所不知,官府有告示,献画者有奖赏,并愿出大价钱。如藏匿不献,要拿官问罪。现在是要头不要画,要画不要头啊!”大儿子道:“咱家的画又没人知道,怕啥哩!”沈子卿道:“唉!你们不知道呀!”于是他把前日和尚来家借宿,又如何看相算卦的事,给全家讲了一遍。然后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要咱们无灾无难,只要人还在,就算对得起祖宗了。日后咱们有钱了,瞅个机会再买一副好的,继续收藏,传之后代。”二儿子沈江又道:“咱们就是不给,还敢来抢,怕他怎地。”沈子卿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们怎能抗得过官府。你虽然学得一身武艺,但三拳不敌四手,你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何况官府是给银子的。”两个儿子和妻子都沉默不语。沈子卿又道:“官府给的钱,咱们一分不动,全存起来,以备日后再买画用。”两个儿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次日,令太尉洪信先行打前站,又将京中之事暂交太子及宰相赵哲打理,再由礼部安排下龙舟仪仗,并令参知政事文彦博与十数名太医随驾,浩浩荡荡向江南进发。经汴水东下,转运河直达扬州。这扬州自隋唐以来富庶繁华,天下闻名,且美景无数。仁宗在此盘桓数日,几乎忘了龙虎山之行。还是文彦博多次提醒劝谏,帝方恋恋不舍,登舟西行。不数日,又到金陵建康府,这里有“六朝金粉”之称,仁宗又游了秦淮河、紫金山、玄武湖、燕子矶等处,方才继续西行。话休嘘烦,仁宗在路游历了庐山胜迹、南昌滕王阁等,这才舍舟登陆,逶迤向龙虎山行来。数日间便来到龙虎山下,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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