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们一看师父被刺死,都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饶命”。陆行儿道:“饶命可以,但你们必须说出谁是熟铁佛的铁杆帮凶,干的坏事最多。”他指着一个看上去年龄较小的问道:“你说,你们之中谁跟着你师父干的坏事最多?”那个小和尚吞吞吐吐地不敢说,陆行儿道:“不要紧,你尽管说,完了你跟着我走,我护送你回家。”小和尚嗫嗫嘘嘘地说道:“那就是我那几个大师兄。”他指着慧念等几个年龄稍长一点的。慧念朝他瞪了一眼,恰被陆行儿瞅见,于是陆行儿抽出宝剑,对着慧念道:“怎么?还想行凶不成。”慧念赶快趴在地上道:“不敢,还求老爷饶命!”陆行儿看他一脸凶相,道:“饶你不得。”一剑从他背上刺下去,剑尖又从他胸前出来,鲜血流了一地,慧念咕咚一声,躺在血泊中。此时,有一个小和尚爬起来就朝大车店门口跑去,李玉龙见状,把右手宝剑甩出,“嗖”地一声,直刺进那人后背,又是“咕咚”倒在地上。李玉龙上前拔出宝剑,在他身上蹭了两下,把剑上血迹擦干。其余人都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其中一个道:“大老爷,饶了我们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一定改邪归正。”陆行儿道:“好吧,你们都起来吧。但我有一个要求。”趴在地上的小和尚们一看不杀他们了,赶快道:“谢老爷不杀之恩,愿听老爷吩咐。”陆行儿道:“五天之内,你们要把慈云寺原来的和尚找到,把寺院还给人家。你们有愿意继续为僧的,可留在本寺,要规规矩矩做人,潜心向佛;愿回家的立即回家。从此以后,不得为非作歹,否则让我碰到,在他身上戳三百个窟窿。”他们连声说道:“不敢不敢,一定重新做人,老爷的吩咐我们都记下了。”陆行儿道:“那好,你们都滚吧。五天之内,我在等你们的消息。”那一班小和尚爬起来狼狈逃窜。

话休絮烦。且说陆行儿饿坏了,只顾低头吃喝,也不与胡小四说话,直到肉尽酒罄,方才抬起头来问胡小四:“你把那慈云寺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二更以后我就去。”胡小四拉着陆行儿往外走,边走边道:“你来看,就在那里。”走到门外,胡小四用手指着东南方向一个塔尖道:“那座塔在寺后,离此只有二里来路。”又指着脚下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道:“顺着这条小路,直达寺后。”陆行儿点了点头,然后二人重新回到屋里。坐下后,陆行儿又向胡小四问寺里房屋布局。胡小四道:“父亲在世时,经常领着我到寺里玩,后来长大了,只顾忙生意,就去得少了。但寺里情况是再熟不过。此寺大门朝南,进了山门就是天王殿,再往后依次是大雄殿和毗卢殿,毗卢殿后有一片菜地,菜地中央就是那座宝塔。宝塔可以上去,俯瞰全寺并周遭十余里。山门内两侧除留有一两丈天井外,一直到后面和毗卢殿齐,都是相对的两排僧房。院内青砖铺地,很是豪奢。过去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庙会,煞是热闹,近来香客也越来越少,做生意的都不敢来了,现在里面也不知怎么样?”陆行儿道:“好了,今晚二更以后我就去。”胡小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我媳妇她会不会……”陆行儿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于是说:“估计没那么快。”此时,胡小四又到隔壁去准备饭食。

当天晚饭后,李玉龙回到自己房间,悄悄地准备了一些银两,把需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又悄无声息地到马厩把自己平时骑的胭脂马喂上,才回到自己房间去休息。他的这些举动,没有人注意到。只是那养马的老头感觉奇怪—今天三公子怎么了,亲自到后槽喂马来了。其实,李玉龙只是不放心,怕老马夫没有喂好自己的马,而亲自去照看一下,另外加点料而已。李玉龙睡到三更时分,由于心中有事,就早早地醒来。

财富底气足,德馨声望高。

弟兄几个跟着李福龙朝陆行儿围过来。李福龙向着陆行儿道:“开始吧,我先会会这位铁臂哪吒。领教!”说罢,抡起大刀风车般向陆行儿卷来,陆行儿跳起身拔剑迎战,好一场恶战:

次早,李福龙兄弟卯时起床,洗漱完毕,整备好衣装兵器,都来到前院,此时,那巡夜人已将狗肉煮好,晾在那里。几个人一人一条狗腿,就站在地上狼吞虎咽啃了起来,一个个满脸油乎乎的,一条狗差不多让他们吃了个净尽。看看辰牌就要到来,四人整装待发,一人一匹马,只等大哥李福龙一声指令,四人一起上马,向斗门洲出发。

……

最好舍财保命,或可财去人安。

且说童空媳妇阎氏在小庙里与童空准备停当,天刚擦黑,童贯也从学校回来。一家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在炕上休息到子夜时分,童空把妻子和儿子叫醒,拿了包裹,送母子俩上路,直送到汴河边上大道,阎氏道:“不要再送了,你赶快回去再睡一会儿,不要明早面露困色,露出马脚,就大祸临头了。切记在应天府北门外护城河边见面!”童空道:“你娘俩一路小心,我记住了。”童空目送着她娘俩消失在夜色中,才又回到小庙里睡下。

巧谄媚太监正官品,得时运阉人跳龙门

却说那狄青带了五百军兵,非止一日,到了华山,寻到希夷洞,只见褚元一人。便问:“妖道何往?”褚元道:“师傅数日前升仙去了!”狄青无法,只得回朝复命去了。你道那陈抟老祖真的升仙去了?非也!陈抟老祖算定朝廷必来寻事,自往江西龙虎山,去与那张天师论道去了。

不说陆行儿和李玉龙打马衢州,去找他三舅石宝。且说石生怀着一肚子气,闷闷地回到应奉局,一时也无心去办公事,于是来到自己下处,躺在床上,半靠着被子想着如何报复县官刘振,他老婆问他咋不去局里,他还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次日,石生一到应奉局,就径直来到朱勔的书房。见朱勔正在书案上写着什么,他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朱勔抬头一看是石生,问道:“石生啊,有什么事么?”石生道:“相公忙完,我有冤要申。”朱勔道:“呵呵,我衙门的人还有什么冤情?你说吧,我没什么要紧事。”石生道:“那好,我就给大人直说了。归安县令刘振把我姐姐姐夫杀了。”朱勔道:“噢,竟有此事?为什么来着?”石生道:“是这么回事。我老家乡里有个渔霸,姓邱,乡里人谁到太湖里打渔,他都要收保护费。我姐姐姐夫和外甥因我在咱衙门里做事,就没有给他交,于是他寻衅找事,我外甥气不过,与他理论,结果动了手,我外甥失手把他打死了。”朱勔接口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你外甥打死了人,为什么没有抓你外甥,却把你姐姐姐夫杀了呢?”石生道:“我说也是啊。虽然我外甥逃走,你也应该先行文捉拿凶身,不能直接把我姐姐姐夫杀了啊。”朱勔道:“不过石生啊,按照大宋律条,儿子杀人,如一时捉拿不到,父母是可以顶罪的。你怎么没到湖州问一问,他就没有报到湖州吗?”石生道:“没有去,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回老家了。”朱勔道:“好了好了,回头我给你问问。没其他事,你就先回去吧。”没等石生把话说完,朱勔就下了逐客令,看来朱勔是已经知道了此事,估计刘振是先给朱勔吹了风。石生无奈,只好说了声:“那就多谢大人了。”便掀开门帘,退了出去。正是:

家有难事急着办,热脸贴人冷屁股。

只因急病慢医生,谁人识得他人苦。

毕竟朱勔能否为石生伸张正义,讨个说法,且听下回分解。

褚先生语:树倒猢狲散。熟铁佛一死,道德占了上风,些许余孽不足为虑。然黑暗社会毕竟黑暗,道德失衡,报仇无果势所必然,亦实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