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一张符咒,想要贴在他脑门上,又觉着不妥,果然,放衣裳里头最为安全。

“嘿,你那什么毛?能否送我一根?日后若是遇上这类事情,也有办法传出讯息不是?”我站起来,同他平视。

俄顷,我回过神,抬眼看他,道:“我说我需要冷静冷静。”

噗我将嘴里没来得及吞下的糕点茶水混合物尽数喷了出来,糊在羊皮告示上,将那上头的字糊得混乱。

喻凤面色一黯,再没答话,我没曾注意到她接下来的表情。只是赤眼猪妖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喻凤那一番叫我不能相信的事情。

掌柜的这样决绝,容不得半点情,师傅三颗偌大的东珠也没能打动他的心,我们只得讪讪出了客栈。

这次,它醒得很是时候,恰恰解了我的尴尬。

自认识师傅,便觉着师傅是个话少的,能不说的,便绝绝不会多言一句,我问师傅的事情,若能只用一个字回答,我得到的,也必然是一个字的回答。

至于玉堂春,就种在村口,做了幻境的眼睛,定住这一方幻境。

定身术?招云术?

弄战的剑法,使得极好,却没啥观赏性,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便一手捏着酒杯,一手蹂躏着前方做了案几的云团。

满月酒宴?天帝小女儿的?怎的,熟悉得很好似从前吃过这么一桩酒。

下一瞬我便一把鼻血将要喷出来!他,他,他竟然也没穿衣裳!

举坛豪饮,冰凉的酒水顺着我的唇淌落,落在我的胸前,浸润了胸前一片衣裳,贴在身上,有些凉,难受得紧。

不晓得我是谁,也记不得从前生了些什么。他们说我是帝君,是一位神,然而我却感受不到半点神力,甚至觉得诡异。

“咳,娘,娘子。我们能隔些日子再回去么?”我微咳一声,朝美人建议道。

岚凤居门外侯了个穿花衣裳的人,生得十分妖冶,可谓风情万种,莫非,这便阿九,我的娘子?

一晃眼,场景转换,仍旧是那位长得同我一般无二却十分英武的男子,站在对面的是个穿红色骑马装的姑娘,生得十分好看,我却看着这姑娘眼熟得紧。

走了半晌,我忽然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瞧,是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孩撞了我。小孩黑黢黢的小脸,忽然扬起一股子笑,看得我心中一阵颤抖。黑脸小孩一阵诡异笑容后,便躲了开去,进了一茅草屋。我皱着眉往那黑脸小孩去的方向瞧了瞧,也没什么觉得怪异的。只是心中晓得这村子,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转头,分析道:“师傅,弟子觉着,屋中主人,必然是有事外出了。”

我嘿嘿一笑,有些无语,想喻凤可说是法力高深,哪里轮得到我来关照?她不来寻我麻烦,我便也知足了。

“师傅,猪肉好像很好吃。”我站起来,师傅亦站起来。我说话时,我怀里的小花猪一个哆嗦,差点没掉下去。

“小道长觉着呢?”喻凤说话间,起身便是一个回旋,红衣飘飘,映着昏黄的灯光,十分好看。

这实在糟糕,被现了!

笔上了天空,立时变化作巨物。是了,道术里有御剑飞行这一回事儿,只是师傅是御笔而非御剑罢了。

私下揣测师傅会回答我的问题,岂料师傅却只是就地而坐,而后道:“等。”

“嗯。”喻江南只是颔闷闷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师傅一把将我推开,自己迎上去便是念了驱妖咒,驱妖咒的金光打得那妖怪哼哧一声退了,退了极远。

“两位道长可是想要往喻家除妖啊?”正要走时,一位大叔将我们喊住了。

她现下却来说我从前是位高高在上的帝君么?

长得稀奇古怪和妖怪一般便也罢了,却竟然是个仙?这实在不靠谱。

哟,感情还是条大鱼!我与师傅对望一眼,皆是轻笑了一声。

师傅干咳一声,自怀中摸了本书,兀自去一旁看书去了。

孔樊对着师傅笃定道:“小仙确定,这消息天宫都传遍了,也不知为何宿北大人您不晓得。”

被挡开的生物翻身到师傅对面不远的白骨山堆上站定,竟然是个人形的。阴风瑟瑟,吹得白骨堆上站着的那人衣裳飘舞。

我听完师傅的话,慢吞吞说道:“师傅,那些典籍我看过。可书里说‘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这说明鹿吴山是没有草木的,可师傅你瞧,这座山草木繁多。”

好不容易怀胎十月,将肉团儿生出来,皱巴巴囧在一块,花上小半辈子将肉团儿养大,十年二十年,接下来还不算完,还得要张罗给长大后的肉团儿娶妻生子或是挑个好人家出嫁。

“宿北,我下凡之后,你便教导我的转世之身修行吧,也算是能消灭魔族的一个契机。”

我觉着偷看这回事,实在无理,便准备回避,可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便是一句话。

“叔,您来啦。这沧鹤,您看,如何处理?他所犯之罪,您也清楚。不顾天规戒条私下凡间,潜入司命司擅改命格簿。”

“帝君。”身后宿北回来了,看来并未追上那黑衣女子,。

阿九朝我走了几步,左手中一朵凰火噗嗤一声升腾而起。我分明听见他说:“如此,便战一场。倘若你输了,便同本王一般转世为凡人,若仍旧不曾对本王动心半分,此后绝不会再纠缠于你,恩断义绝便是。”

他自幼便由我顾看,教导修行,是他师,是他父,是他兄。奈何,他对我存了一份不该有的念想,可我也真个儿不能如他所愿。

翠玉做扇骨,蚕丝做扇面,上面一派明山秀水,好看得紧。

宿北朝弄战拱手说道:“将军,宿北方才在毕水阁得知,沧鹤下凡前,偷摸进了毕水阁,私自篡改了命格。这件事,已不再是将军一个人的事情,宿北亦要向沧鹤讨个说法。我司命星君的毕水阁可不是旁人能随意闯的!”“司命星君说笑了,沧鹤属于我司战司,即便触犯天规,恐怕也轮不到你司命司管束!”弄战是个极为护短的主儿,这一点和天后十分相像。

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傀儡愿意只存活于世不久便被收回,于是宿北模样的傀儡便趁着我不在,主动与我掐断了联系,又擅自跑了。

“我,你为何不肯娶我呢?”

我轻轻一声咳嗽,转过脸,说道:“嘎鲁将军十分威猛,只是性子激烈了些。你若与他成亲,也并非不好。可是嘎鲁将军并不适合你。”其实我分析得十分透彻,倘若琪琪格真个嫁给嘎鲁,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嘎鲁的身份略微有些尴尬。从前我不晓得他便是那个上栖梧山找阿九提过亲的沧鹤,便容着沧鹤与阿九的前几世纠缠。可现下晓得了,自然不能轻易再让沧鹤得手,况且沧鹤现下失了记忆,记不得前程往事,日后辜负了琪琪格也不一定。我自然不能拿琪琪格的幸福去赌。况且日后沧鹤与阿九各归各位时,定然十分尴尬。沧鹤死皮赖脸也就罢了,若惹怒阿九,出手灭了沧鹤,恐怕阿九又是一番苦难了!

沧鹤这个神仙,从前是弄战麾下的一员大将,算是司战的神,如今八荒太平,沧鹤竟然瞒着弄战私下了凡间。虽是自愿转世,恐怕最后也难逃惩罚。

“嘻嘻,莫不是我爱上我了,夜半前来想要同我恩爱一番?”

这处是琪琪格的梦境,阿九的记忆,自然做不得假。可我却十分不敢相信,脑子里将小冬子的表白,阿九临去地府的话语,加之宿北白泽之言回味了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阿九思慕于自己?!

小狸猫被凤九千抱在怀中,又放在了我自螺贝中拿出来的桌子上,任那小狸猫眼巴巴瞅着他。

“哼,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我撇嘴道。

凤九千却喂给小狸猫一颗花生米,眯眼笑道:“你又醋了?你也很好看的,小狸猫你说是不是?”

小狸猫啃了花生米,羞怯看着我,而我瞪着她。

“这个哥哥,也好看,就是,就是,面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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