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去没多远,身后的巷子口前,一道蓝色修长身影徐徐走来。

当莫浮箩走到左凤身旁时,才现他正喘着气,神情很是不安地瞟向路口。莫浮箩眼光一亮,身形瞬间一移便冲了上去。

与左凤对弈的是一个年纪比他大上一些的女子,样貌较为普通,可穿着却是显出浓浓的贵气。

莫浮箩眼光微动,伸手抚了抚笛身,轻声道:“若是笛子坏了怎么办?”

看来,她有必要选个月黑风高夜过去瞧瞧了。

“我不善与人相处,也不喜与人亲近。但是,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能让人欺负你。有我在,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

“你带我过去看看。”

“主子所言甚是!”丫环立刻附和。

“爷一向都是记账的,您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这茶有这么好喝?”李尤歌搁下酒杯,看向莫浮箩手里的茶壶。

李尤望着莫浮箩背影的眸色闪烁了几番,最终归于平静。换上一记若有似无的笑,握着手里的那几张银票,突然张了张嘴,声音却是很快被风吹散。

这参赌的人大概上百,可买左凤输的仅仅只有三人,这其中还包括了李尤歌。

美人婷婷立在院中,初升的阳光打下来一束,照在她的间,如同染上了层金子一样。

莫浮箩的视线始终未离李尤歌,脸上无波无澜依旧冷情,四个若是入谒门一刻都活不了的女人自然不会让她提起什么分神的兴趣。

随意小楷写着“衍春阁”的竖形小牌,一束光刚好打在上面,照的有些晃眼。

“阿箩姐姐,阿箩姐姐?”

“没人派我来啊……”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莫浮箩二人指指点点。

莫浮箩思绪漂泊间,马车已经驶入了城里。

如今,如果莫兰死了,她剩下的半条命也就没了。

李尤歌的声音在莫浮箩的耳边幽冷地传出。

八年过去了,始终不敢去想去念及的那段过去。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在谒门,时刻都要做的只有变强和如何能活着熬过一天又一天,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过去。

苏流荷闻言停下了欲上前出手的动作,视线在李尤歌和莫浮箩之间扫过。

莫浮箩原本束起的头已经散开,被水浸湿的黑搭在一侧肩上,湿漉漉地滴着水。梢下的衣服湿了一片,紧紧贴在身上勾出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

说罢,莫浮箩身形一动,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这种感觉,很危险。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特殊地点、特殊时间。

莫兰越想越难受,不由体内一阵翻滚,一口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

莫浮箩接过杯子,晃了晃,看着里面泛出一道道水纹的汁液,淡淡清香屡屡飘出,眼中须臾间又似闪过一道忧疼,忙将酒杯拿到嘴边一饮而尽。

她喝酒的动作格外洒脱,像浇愁,可浇来浇去却是愁上加愁。

几杯汁液下肚,莫浮箩觉得头越来越晕,望着身前女子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的心神猛地一凝,瞬间察觉出了异样。

她用力撑着桌子站起身,摇晃着身子走到胥眉身前,周身的气息逐渐冷凝:“你是谁?”

莫浮箩说完这话,强忍的意识终于完全溃散,整个人倒了下去。

她的心像是被针刺一样,一下一下地疼,一片一片地被剥开。

莫浮箩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一片云上,头晕晕眩眩的,身子轻飘飘的,她努力想睁开眼,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这种感觉,在谒门的时候是从未出现过的。她从来不敢放纵自己失去意识,任何时候都必须要醒着。

这种情况,稍微出现一点点,就会丢了命。

可今天,莫浮箩却如此放纵自己,什么后果都不顾。

酒穿肠,徒留伤。

只为了那个人。

这一夜,莫浮箩一直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整整难受了一夜。

清晨,一道晨光从窗棂上射入屋子,轻柔地打在床榻上的女子脸上。

女子紧紧拧着眉,苍白的脸色稍染了些红润,干涸的唇动了动,只听一声轻咛传出,她慢慢睁开了眼。

这女子,便是莫浮箩。

短暂的盲点使得莫浮箩眉头皱的更深,那随之而来的头痛感顷刻间席上她,猛地晃了晃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痛意,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

莫浮箩迅稳住了心神,双眼细细打量起周围来。

只听门外一段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一道人影依稀映在屋外的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