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叫柳玉和,字静如,二十四岁,是一名疾医。”

杜怀山的屋子宽敞、明亮,很整洁,除了几个大书橱和必备的坐榻、案几、笔墨、茶具等必备品,屋内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一般的文化人的屋子都会有些字画,装饰性的武器之类,可杜怀山的屋内一样没有。只有极其严于律己的人才会这样,这就是陈墨对杜怀山的第一印象。

道了声谢,陈墨和李三斤从凑了过去。

马车中,漂亮的小姑娘正在心中不安的砰砰乱跳。她喜欢这位救了阿爹性命的陈墨,但女孩的矜持让她不能说出口,好在兄长左睿意识到了自己的暗示,父母亲通情达理,同意了这次长安之行。小姑娘极聪明,他知道世代将门的规矩,一般女儿的命运都是和将门联姻。尽管出身将门,但小汐不喜欢那些粗鲁的军将,他喜欢温文尔雅的陈墨,第一次见面时陈墨对自己好像很惊讶,那种感觉和眼神证明他喜欢自己,可现在,也不知道陈墨是不是还在喜欢自己,因此,她很忐忑。

陈墨微笑着,他伸出一个手指果断的打断了左睿的询问。

陈墨明白了,这是大唐职业士兵啊!现在虽然是唐代的衰退期,但过去的底子仍旧在,一个强盛璀璨的时代可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些东西。而神策军作为大唐帝国最后的强大军事力量,它仍具有完备而豪华的军事结构,属于一支标配的军队。

“全村可是一百多强壮的后生,都配上这柘木长弓,大郎你舍得?”李忠再次被震惊:“财不外露,这弓比军中的弓强了不知多少?村中的年轻人都配备如此珍贵的弓难免会被人盯上,我看,大郎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陈墨不崇拜英格兰人,但他崇拜英格兰长弓手。拥有长弓的英军几乎是不败的,战死的可能性很小。这样低风险、高收益的职业在一段时间内一直风靡全国。陈墨清楚记得,半个世纪后的阿琴科特战役;当时的英军和法军的兵力对比,英国五千九百人,包括九百位徒步骑士和五千位长弓手;法三万六千人,七千位弓弩手,剩余大多数为骑士。

“凭什么?你躺着却要我们干活!”谁不累?李贵不干了。

陈墨话音一落,管虎已眼冒金光:“大郎为何不早说!多带些人来多好啊,我们这些人能带出多少?对了大郎成料是什么意思?”

陈墨终于冷静下来,这次神农架之旅算是对曾经生活的一种祭奠。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现在的生活,这是一个充满膨胀的时代,想要好好活着就要有力量,而力量需要培养,陈墨需要伙伴,现在,陈墨的伙伴已经陆续出现。

管虎起身迈步测量了一下:“是很大,大郎,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山魈?”

管虎手持的是一张三石的强弓,这几乎是军中最强的弓了,管虎有信心在五十步对人一箭穿心,可惜这次是黑熊,而且是晚上。

“客官,这是两名猎户,也是在下的亲戚,都信得过。”

金钱草,石韦,鸡内金,海金沙,扁蓄,瞿麦,车前子,川木通。不久,面红耳赤的陈神医一挥而就。

和村中的年轻人厮混一段时间,左睿还是走了。临走时,跟随左睿而来的士兵抬着半片山猪,其余人,包括左睿在内,几人手里都提着各种各样的野味和山珍,山民的淳朴给左盱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而这个记忆注定是有回报的。

陈墨的表情暴露了结果,左睿直接恭贺起来:“恭喜大郎进入太医署,这可是大郎的一个好机会,大郎医术精湛,正好在太医署扬名。”

吃货啊!陈墨指着不远处:“胡饼卷肉!”

陈墨同样是信心百倍,因为他知道以前进入太医署的考试是效仿国子监的制度,要考明经。唐代科举考试的科目虽多,但方法却只有五种,即口试、帖经、墨义、策论、诗赋。

姓什么其实知道,儿子姓左,老爹自然也姓左出于礼貌,陈墨是在问老人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救了人连名字都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紧跟着就反应过来,他立刻依照陈墨所说上前捏住老者的鼻子,随后凑上去就要对着老者吹气。

寂静的山村中突然狗吠声响起,随后连成一片。

东西市距这个地方很近,所谓东西市就是长安城和整个大唐,也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商贸市场,这两个市场大概就位于城中心的一东一西。这两个市场可以说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后世所说的“买东西”就是源于唐代这两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市场。

两人进入东厢房,恭贺声立刻不断传出。

浑身依旧很痛,头有些晕,陈墨干脆坐在了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陈墨赶紧直起身:“我在这里!”

陈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占据了这具唐代人的躯壳,而且,他同时拥有了两个人的记忆,很久了他也无法理解。他询问过父母很多次,在他由陈默变为陈墨的这一段时间,这位陈墨的确无病无灾,没有发烧,更没有遭雷劈,也没有被什么东西撞坏脑袋,没有发生过车祸,就是正常的吃饭睡觉而已。

四名军士瞪着眼睛看着来到门前的陈墨,一名军士毫不客气的问道:“何事?”

随着村民让开道路,陈墨眼前赫然开朗,但却剑拔弩张。

田秋茂属于下人身份,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很严重,他当然不会坐。

站在原地,田秋茂拱手:“有些事小老儿还是要与大郎说说。”

陈墨笑道:“有什么事田管家尽管开口。”

“大郎可是太医学生,是将来的太医,前途无量!也属于有身份地位的人,需要脸面,大郎身边应该有婢女伺候。不是小老儿一家不愿意伺候公子,这是身份的象征,左邻右舍都看在眼里,还望大郎不要嫌弃小老儿多嘴。”

还有这种说法,自己好像已经在做公子了。作为一个山民出身的陈墨其实没有那种概念,田秋茂的话无疑属于时代特征和潮流,生活在长安就要有长安人的样子,蓄婢不是罪过,是面子,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住着这样的豪宅,必须有相匹配的下人才行。

“这婢女一般需要几个。”陈墨没什么可抵触的,他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只能顺应时代潮流了,将来,对婢女好点不就行了。

看来陈墨真的不懂,田秋茂再次拱手:“一般都要两个,当然,多多益善,大郎不能嫌麻烦,这是大家规矩。现在,大郎身边已经有了从人,还是要有婢女伺候饮食起居方符合身份。”

一个品级都没有的太医学生都要摆谱,还是什么大家规矩,这大唐果然够浮华,陈墨直摇头:“三斤是我的兄弟,不是从人,既然田管家这样说,改日我们去人市一下,不知这婢女的需要多少钱?”

“一般二十贯左右,若是官卖发卖的奴婢需五十贯左右,至于江南来的女伎,便宜的也要百贯之上,那些经过扬州的就更为昂贵了,一般都要五百贯起价。”

扬州的女伎就应该是扬州瘦马的前身了,绝对错不了。可惜,陈墨身家不够,他身边带的钱,由于小丫头四娘的原因,买一个最便宜的婢女都不够了。

田秋茂显然看出来陈墨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大富大贵子弟,但陈墨住着这样的豪宅,若连婢女都没有,自己都觉得没面子。因此,他赶紧丛恿:“左将军在大郎来之前就让人送来了百贯,将军特意给小人交代了,这些钱大郎尽管使用,不够用只管开口。”

“不急,过几日我正好回家,回来后在去人市。”陈墨吃着左睿,住着左睿的房子,再用左睿的钱买婢女实在说不过去。买两个普通的婢女四十贯钱,家中这点钱还是有的,还是回家后再说。ps:新的一周了,作者不容易,请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