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夷宾服势号称自古以来,各兵械鲜有挡其锋者,即便有能挡其锋的,也没有与它一样耍的有趣!

“我想写一个关于中国民间武术家的报道,你可以作为我的采访对象吗?代表中国武术跟我谈谈?”陶菊隐认真的说道。

米店的活并不轻松,米老大总要拉着板车去给别家送货,而李云汉则每每留在店里招呼生意,说来也是奇怪,米老大倒放心他收钱,也不怕他卷了钱跑路。

“无门无派,是我父亲教我的。”李云汉客气的回道。

三遍鼓擂,比武正式开始,李云汉和寺内分列两班,先是拱手鞠躬致意,而后,摆开了架势。

倏忽间,一场席卷全国的暴风已经酝酿而成,而这个暴风之眼正是永固门上的那一场决斗!

“你笑什么?”寺内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天,他还是如约出现在了寺内的面前,还是那间雅座,还是一如既往的荷花、亭台、茶。

“好啊,如果谈一谈可以化解一些戾气,为什么不谈呢?”李云汉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的话明显将这一帮盐帮子弟不放在眼里,杨露亭和众人心中的怒火更是“噌”的一声窜到了脑门上,众人欲动手,却被杨露亭给制止了。

“咋?俺大哥杀了几个日本人还要知道他们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肖此刻完全站在李云汉一边,张口大哥,闭口大哥。

“咕咚咚!咕咚咚!”一阵狂饮,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直下脾胃,爽利有加,顿时激灵了一下,又觉浑身酥软无力,这才想起之前昏倒时的场面。

“日本武术也不过如此,不过看看门护护院还是可以的。”李云汉的意思很明白,暗指他们跟看门狗有的一比,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围观国人的哄笑。

此刻四先锋像陷入了极度的怪圈之中似得,根本有力却完全施展不开,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无论他们如何拼命防守,或者挥舞自己手中的短刃,都无法阻挡不断从各个方向袭来的日本刀的寒光!

“哦,对,武士道,武士道!号称啥东亚第一功夫,我呸!看门的就是看门的,还道?还武士?来吧,狗仔子,今个让你看看啥叫功夫!”矮脚虎一阵撩拨,早已把那仁丹胡气的浑身打颤,叫阵刚罢,便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看什么看?!下去!”傅先生怒道,仆从这才收了眼神,匆匆端了茶具下去。

李云汉扭过头看了看痴傻的宋妮,这时枯草又说道:“你放心,宋妮是个好孩子,我平时也很关照她的,她也很关照我,只是今日病情越来越重,竟然都不认识人了。”

“怎样?有胆子么?”冯小姐问道。

众人的呼喊声让打人的黑汉子更是增添了怒气,钵盂大的拳头使劲朝那瘦子身上、脑袋上招呼,“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颇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云汉,大事不好了,南希医生被堵在江苏了!”冯云歌将李云汉交到院子中,悄悄的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他。

“什么?!江苏哪里?”李云汉赶紧追问道。

“北伐军现在正在向南京围攻,江苏现在到处都是难民,南希今天发来电报说,她被堵在江都了!这可怎么办啊!”冯小姐无奈的说道,她接到电报后第一时间通过军方关系进行疏通,可是令她绝望的是,现在直鲁联军也是深陷泥沼,前往救援孙传芳的部队刚刚被北伐军包围了。

直鲁联军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兵力去送一个外国医生呢?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明天就准备去江苏接她。”李云汉的话,让冯云歌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李云汉竟然对宋妮如此体贴,不惜为了她而只身犯险,心中那份隐约的情愫忽然间萌动了起来。

“那里很危险啊,说不定你到了那里的时候,革命军已经把江都包围了。”冯云歌担心的说道。

“没事的,你放心吧,最近我不在家,你帮我多照看一下宋妮,多谢。”李云汉拱手致意道。

冯云歌见劝不动,也不再说什么,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一夜未眠,李云汉又从米大叔那里找来一张简图,将来往的水旱两路都仔细查勘过,直到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大门外就传来了叫门声。

“李师傅,李师傅!”是甲武的声音。

李云汉赶紧去开了门,只见甲武一个人站在门外,甲武身材不高,却浑身上下一身腱子肉,显得很是粗壮,质朴的脸上带着微笑,秋凉如水,这晨露未消之时,总是让人感到一丝透骨的寒意。

“码头那边准备好了?”李云汉问道。

“是的,昨个就准备好了,旗主他们怕耽搁您休息,这会才打发我来喊您,他们现在都在码头等着您呢,您看,咱是现在走?”甲武说道。

“哎,好,你稍等,我拿了东西就走。”李云汉说完话,转身回去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又将一把匕首用裹腿布紧紧绑在小腿上,收拾停当后,也未跟米大叔和宋妮说话,就直接出了门。

两人出了胡同,正巧碰见小肖急匆匆赶来,见了面,李云汉又交代他让他多多照看的话,说完,便在甲武的带领下,直奔了码头。

历城历来都是衔接南北两京的陆上要塞,但却不是水路的重要码头,即便如此,历城古往今来还是沾了京杭大运河的光,顺着运河之流一路南下,到了济宁府,支流便汇入了大运河,然后大运河绵延千里,到达江浙。

这一条运河历经沧桑,直到民国依然还在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山东的盐南下,江浙的米北上,都是要借助这条运河的。

况且,漕运费用低廉,又是海运和陆路所不能比拟,这些年来,盐帮将这条财路运营的相当充分,一路上每一个县城码头都有他们的办事点,因此,财利滚滚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甲武就是专门负责这条水路的小旗主,这次风四哥派他前去押运就是出于便利的考虑。

此时的码头上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由于南边正在打仗,无论是军队还是民用船舶停靠的很多,装卸输送热闹非凡。

风四哥还是那副潇洒飘逸的模样站在码头上,见李云汉来了,连忙上前拱手致意道:“李兄弟,船已备好,随时可以开拔!”然后又一指身后的那些穿着黑色褂子长裤的汉子们说道:“这些兄弟都是跟着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南边事乱,如果路上有什么不周不必的,他们都可以替你摆平!”

“听从李师傅调遣!”一众汉子抱拳吼道,惊得码头上一片唏嘘。

“李云汉无以为报,且先谢过众位盐帮兄弟了!”李云汉也是一个抱拳回礼。

自从之前李云汉接二连三的跟日本人恶斗,不但救出了旗主风四哥,又替盐帮捞回了巨大的面子,这些义薄云天的汉子们,哪一个不把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能跟着他出生入死,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了!

“此去南边,路上安全自然不必说,只是到了泰县,恐会有些麻烦,如果你要的货在城外还好说些,这些兄弟肩扛背挑也要给你弄回来的,如果货在城里,万一一时无法进城,那可就麻烦了。”风四哥谨慎的提醒道。

说来这盐帮走南闯北,自然在这方面的经验,远不是李云汉所能比的,他所说的都是实情,李云汉听了也是一愣。

“我这里有一张地图,是运河周边各县盐帮的秘密交通道,到时候你或许派的上用场。”说话间,风四哥从怀里摸出一方叠的严整的油皮纸,递给了李云汉。

李云汉一听,更是大为感慨,盐帮端的就是运输饭碗,而这运输的饭碗中最为至关重要的就是秘密通道,无论战时还是平时,这些密道不但可以帮助他们迅速将货物进行转运,而且更可以保证他们的身家性命不受威胁。

也就是说,这一方油皮纸里,尽是盐帮的心血和机密,风四哥竟然和盘托出,实在不得不令人感动。

李云汉不欲去接,风四哥却硬生生塞在了他的手里,而后还假装生气的厉声说道:“你可给我保管好了,我将来还是交给别人呢!”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谢过风旗主了!”李云汉拱手鞠躬深深致意。

事不宜迟,李云汉拜别风四哥便匆匆的上了船,五条长九丈二的帆船在号工的号子声中扬起巨大的风帆来!

“出航咯!河道老爷保佑!大吉大利咯!”号工喊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的震天响,随后在弥漫的烟雾中,李云汉的船队正式开拔!

风四哥站在码头上冲着李云汉挥手,船渐行渐远,直到看不清了,他这才准备转回铁公胡同,这时,一个盐帮子弟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见了他便喊道:“风旗主,傅旗主能说话了!要您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