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毛看到宋保发阴沉着脸,自然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一边听着徐玲说着,一边也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嘴快,跟你们俩口子开玩笑呢。咱们姊妹间,这点玩笑应该还不至于恼了吧?”宋保发心想这个黄二毛不愧是个是非婆子,什么话在她嘴里由她说,可是能怎样,她是叔伯妻哥的婆姨,多少年就是这样,用句不好听的话是老匠人已经就给她做成那样了,他只好冲着黄二毛笑了笑,抱着宝贝儿子走向了徐茂成的院子。

徐家沟村的男女老少都早已听说房清来是延原剧团的大红人,哪里放得过房清来,强烈要求他站在村口表演上一段后再回家。

农历腊月二十这天,徐远从早上开始学习,到了半前晌还没有休息一下,他觉得眼睛发涩,腰也困得厉害,他便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进了隔壁嫂嫂马二梅的窑里,十分高兴地逗着小侄女。

徐远真是佩服父亲徐茂成的眼光,他怎么就能知道自己的心里呢?再说哪有父亲这样开导儿子的,心中满是郁闷,苦笑着说:“爸,我还真小了,我要好好学习。”徐茂成又不是一个算命先生,关于徐远的事情都是徐玲跑后来给他们说的。

徐远骑着自行车一口气飞奔至陈家沟村,差不多骑行四十里的土路不仅需要一个好体力,而且还需要一个好毅力,不过徐远确实是一口气就来到了陈晓燕的硷畔下。

马四梅去延原城的话语被徐远听了个清楚,他心中盘算到这样也好,她能走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将来肯定能遇到更适合她的男子,祝愿她能实现理想,找到如意的郎君。

如此美景又有佳人陪伴,怎能不让徐远的内心激动呢?他的心里此时也像池塘里的波纹一样颤荡,并且他将内心的激动直接表现了出来,感觉到走起路来也很变扭。陈晓燕此时显得落落大方,将一双纤细的小手交叉起来,放在小腹的前面轻轻地走着。

徐远还真以为陈晓燕生气了,顺着河里的石头几个纵身跨了过去,忙解释道:“真不好意思,我也不就是想给你溅点水逗你玩吗?”陈晓燕看着徐远十分认真的模样,突然笑着说道:“徐远,你真老实。”陈晓燕说完,从兜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塞到徐远的手里,一转身向着学校跑去。

徐远不知怎样走进宿舍,也不知怎样脱下衣服,他的脑海中全部被苏霞匆匆而过的身影所占据,渐渐他终于来到苏霞的身边,手挽着苏霞白嫩的小手漫步在清澈的小河边,哗啦啦的河水流向远方,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多么惬意而又美好的时光啊!苏霞的笑容那么甜美,徐远的内心深处格外灿烂。徐远想笑,想大笑,身边睡着的杜成军却把他摇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两名肥胖的大师傅这时站在灶房门口,手中挥舞着饭勺,给排到前面的同学们按票打饭。他们有时看到调皮的男同学故意拥挤,拿起饭勺就向那名男同学的头上打去,虽然是吓唬,但是菜汤子已经洒在男同学的脸上与衣服上,男同学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大师傅,一长串排队的同学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白万友恶狠狠地瞪着刘老师说道:“你给我记住,你今天打了我三个巴掌,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刘老师笑着说:“教办主任的儿子就有什么了不起,这件事我一定要在你爸面前说,让他评评理。”看来白万友还是怕他父亲,听到刘老师要在父亲面前说这件事,急忙服软了,嬉皮笑脸地对着刘老师说:“刘老师,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爸,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放肆。”刘老师说:“不仅是在我面前,以后我们班的同学你都不能骚扰。”白万友说了声一定后从宿舍里溜了出去。

“男生宿舍里为什么没有一个学生?大概都跑到夏庄中心小学去了吧?”徐远自言自语道。夏庄中心小学,虽然徐远并没有进去过,但是这却是一个让徐远牵肠挂肚的地方,因为那里有苏校长的女儿苏霞。既然别的同学能过去看,那么我徐远也能去。徐远心中这样想到,迈着步子向夏庄中心小学走去。

田玉芬看着个子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突然感觉儿子真的长大了,他爸这个时候已经快把自己娶回家了,脸上流露出笑容说:“妈不担心,你要吃饱穿暖,别跟同学淘气,要……”田玉芬还想唠叨什么,门外却响起徐茂成的话音:“唠叨个没完没了,铺盖已经绑好了,让徐远赶紧去报名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从东边的枣树山上爬了上来,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徐远吃过早饭,赶着大黄牛来到坝滩里,这是徐家沟村放牛人们的集合地点。大黄牛在坝滩里肆意地啃着青草,还不时抬起头来“哞哞”叫唤一声,它也在等着其它的牛快点到来。徐家沟村其他的牛听到徐远家大黄牛的叫唤,也在牛圈里扯着嗓子“哞哞”地回应。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徐远才好不容易把心收回来,还好数学试题都非常简单,徐远利索地答完题后,检查无误后,他的心思又跑到了苏霞的身上。苏霞的背影也真是好看,两只耳廓给人一种玲珑剔透的感觉,脖颈处的皮肤白如雪,一孔辫子很自然地垂落在后背,小巧且圆润的臀部坐在凳子上,粉色的短袖掩饰不住苏霞纤细的腰身。一股股清香从前排飘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徐远此时感觉到他还不如那根辫子或那个板凳,甚至不如脸上擦抹的油,那样的话就可以和苏霞亲密地接触了。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徐平听到张书记说比较难办,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还是能办,连忙表明态度说:“张书记,只要能救出我妹夫,我们就是借高利贷也舍得花啊。这件事就全靠你了,求求你帮帮忙吧!我们并不是没良心的人。”

徐宝异常高兴地喊道:“终于可以看电视了,我做梦都想要看电视。”徐平摸了一下徐宝圆圆的脑袋,笑着说:“爸爸早已经在去年就答应给你买电视机,可惜咱们搬回来了,现在算是了却了爸爸的一场心事。”徐家沟村能买电视为儿子看的还真再没有人,有着自己的酿酒厂的徐茂才都觉得舍不得,一台电视机那么贵,不就是看个图像,听个声音吗?又不是真人表演,买电视机还是再等等吧。

一个人的运气对于一生来说很关键,房清来总能遇上好运气。房清来前几天心中还盘算着延原剧团的革新,没过几天团长梁志成就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起他的想法。梁志成说:“目前咱们剧团只能给戏场庙会演出挣点钱,可以说是入不敷出,并且看戏的观众也是愈来愈少了,现在大多数的人喜欢歌曲、舞蹈、小品等文艺节目。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咱们除了给庙会唱戏以外时间一大把,可以把演员都发动起来,在咱们剧团的舞台上每晚演出文艺节目,靠收门票也应该能挣不少钱吧?你的鬼心眼多,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不?”

苗乡长了解清楚徐家沟村的情况后,拄着木棍准备离开,徐茂才挽留苗乡长下山到家里品尝一下自己亲手酿制的老玉米酒,为苗乡长接风洗尘,苗乡长却推辞说:“听说过你的老玉米酒,放在下次吧。今天我要趁着这大好春光,继续翻山赶路,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夏庄乡的每一个坡坡洼洼都跑遍,眼见为实,那样我以后干起工作来心中才有底。”

太阳依旧从东边的枣树山升起来,从西边的淘宝梁落下去,没有因为徐家沟村少了几户人家偏离方向,更不会倒转。在家的人们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过着平淡的生活。

(走出山沟沟)

徐茂才叫来徐平帮忙,三下五除二杀了两只叫鸣老公鸡炖在锅中。徐茂才准备妥当后才加入到酒场,满满给张书记敬了三杯酒后说:“那天你划拳把我赢了,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这徐家沟村第一拳。”张书记听到徐茂才挑衅的口气,不以为然地说:“你才是村上的第一拳,我可是咱们乡的第一拳,你说谁厉害?”徐茂才挽起袖子说:“来,来,谁厉害说了不算,指头上见功夫。”窑里便吆喝起划拳的酒令来。

同学们把心扑在学习上,彼此暗地里较着劲,这次考试不是徐远考了第一名,下一次考试就是陈晓燕考了第一名。这种学习氛围让已经教学好几年的冯老师感到很惊讶,也很高兴,她希望这届六年级毕业考试的时候能在全乡一炮打红,那时对自己转正也应该有好处吧。

(走出山沟沟)

徐茂才发展林果业的提议除了徐家一大家子以外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人支持,大都认为苹果产业难管理,且又费劳力,家中还仍有劳力的说还不如出去打工挣钱来的快,家里劳力短缺的说还是种点地算了吧。徐茂才看到村里的对发展林果业的信心不高,他的心里犯嘀咕了,已经在张书记的面前保证要在村上发展一百亩高质量苹果产业,这要是跌在地上,那以后在张书记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