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莲花小区的路并不远,我没用到二十分钟便到了那里。

原来我一觉尚未醒来,他们便回来了。他们说过要赶在我上班前回来,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更没想到的是,妈妈见我的房门没关,以为我已经起床了,偷眼往里一瞧,竟发现我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本以为那个人一定是哪个小骚妇儿,没想到竟会是自己的二女儿!

“你给姐姐买床了?还买了电视?”

“又擦呀?我又来给你帮忙!”皓洁笑道。

妈妈不再说什么了,我推着你出了门,进了电梯,出了楼。晴儿,我们先去小区花园里散步,怎么样?

我哪里肯留下吃饭,笑着说:“皓洁,吃你的饭是小事,耽误了你晴姐姐的护理是大事,你别留,留也没用!”

因为有了刚才在楼下门口的交谈,我们便算是熟人了。她躺在床上,一边享受我给她的按摩,一边找我说话:“兄弟,今年多大了?”

我瞪眼吹胡子道:“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我去?我去你个头!”

许朵在花园门外正焦急地徘徊,见我从车上下来,立即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再动了。

她问了问我关于你的情况,又问了问我家里都有哪些困难,俨然一个大姐姐关心她的小弟弟一样,很是细致耐心。晴儿,在看过了舅舅的嘴脸,听说了妈妈背后对我的出卖,你说,这能不让我感动吗?我当时心里一暖,就对苏姐说:“请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你的关怀!”

皓洁笑道:“可哥哥,守门市很无聊呢,我装台电脑上网玩啊!”

谁在开门?爸爸妈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晴儿,我得去看看。

“哇,这么经典的台词呀!”皓洁惊叫道。

我们正吃饭,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放下锅里正弄着的饭菜就要来指挥家具的安放,妈妈忙叫我进厨房去,并说:“你自己该干啥干啥去,别管这里,这里有我、有你爸和舅舅就行了!”

洁白的胸脯,两座雪一样的山峰,艳红的乳晕,樱桃般的**,平坦的小腹,雪白修长的双腿,无一处不现露出青春的气息,无一处不显露出鲜活的生的活力!

晴儿,客厅里原有的一切全不见了!窗帘、沙发、电视柜、电视机、饮水机……剩下的只有四面墙壁,空空的客厅,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像金色的瀑布一样挂落,汇聚在地板上,那光反射到东面的墙壁上,墙上便似乎有金色的月光流泻,显得特别的美。你知道,我平常容易被一些生活细节感动,可是,今天我却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和美丽了,泪眼朦胧中,我只觉得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了,我只想狂叫出声,只想把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喊出来,让老天听听,让人们听听。可是,我无法喊,巨大的悲哀像千钧巨石压在胸口,压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晴儿!

你知道你躺在床上,有多怕人么?你脸色惨白,脸部肌肉扭曲,口眼歪斜,嘴巴大张,舌头伸得老长,口涎长流……你要知道你都这样了,我不知道你该有多伤心!

“开始吧。”客人在床上催促道。

以上是男按摩师对头部的按摩,当然,男按摩师给读者的按摩,最到位的应该是敏感部位的按摩。那么那些部位敏感些呢?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凉拌吧!”舅舅气呼呼地道。

一会儿,我便听得门“咣”的一声响,舅舅想是走了。

“姐夫,出来,你用不着怕什么!姐夫和小姨子相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什么躲!”

“萧可,你出来,你出来!”妈妈咳着也喊。

我当然不能再蹲在洗手间了,我勾头搭脑地走出洗手间,恭恭敬敬地站在客厅中央。

“说吧,萧可,你是怎么想的?”妈妈似乎冷静了,脸上因剧烈咳嗽而泛上的红潮在渐渐地退去。

“我、我,没、没怎么想。”我结结巴巴地说,感觉汗水正顺脸颊下滴。

“没怎么想?那你和许朵是怎么回事?”妈妈恼怒地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这样回答,我沉默不语,想以这种方式来避开这种尴尬的问题。

“他要和我一起赡养你们两个老人和姐姐那个植物人!”许朵一旁答道。

“许朵,别乱说!”我立即制止道。晴儿,我可没这么想过!

“没问你,要你多嘴!”妈妈气哼哼地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我丢什么人了?”许多争辩道,“我爱姐夫,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他是你姐姐的男人!”妈妈道,“你什么不好和你姐姐抢?啊,你偏要和她抢男人?”

“妈,我是为姐姐作想才这样做的!姐姐平时最疼我,什么都让着我,现在她不能为她的男人尽做妻子的义务了,我就应该帮她尽这份义务!假如有一天她醒过来了,我立即走人,滚得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绝不食言!”

“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妈妈绝望地望着许朵,眼睛里满是凄凉和愤怒。

我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脚下的拖鞋,一语不发。她们母女吵闹了一阵,妈妈又来问我:“萧可,你说,你到底要怎么办?”

“妈,我没想怎么办啊!”我终于不得不说话了。

“那你得好好和晴儿过,等她醒过来!你得立即和你妹妹断绝往来!不然——”妈妈决绝地道,“不然,我和你爸立即就带了晴儿走,随便你们怎么闹翻天!”

“妈,我会好好等晴儿的!”我说,“我再不会犯傻了!都是我不好,勾引了妹妹——”

“你别说了,这些混帐话以后再也不许提了!你们不要脸,我和你爸还要要这张老脸呢!”妈妈说着,恶狠狠地瞪着许朵,见许朵懒洋洋地站在我身边,几乎是吼着

道:“许朵,你要还是我何蕾的女儿,就给我离你姐夫远点!你要还拿你姐姐当姐姐,你就少打你姐姐的男人的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生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咳咳——”妈妈因为气急了,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妈,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犯傻,好好地对晴儿,你去歇着吧。”我说,一边挣脱刚刚挽住我的臂弯的许朵的手。

妈妈痛苦地咳着,爸爸便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捶,帮她缓解,可是她却咳得更剧烈了。

妈妈只好站起身和爸爸进卧室去了。

那里门才刚一关,许朵便把手搀了过来,我回头望了她一眼,无奈地道:“许朵,我们本没有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你爸爸妈妈早点去天堂报到吗?”

“姐夫,人家想替代姐姐嘛,怎么,不可以呀?”许朵一脸的调皮神态,这么严重的问题,她居然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你都听见我怎么给妈妈说的了?”我冷冷地道。

“听见了,那又怎样?你本来就没有犯傻,干吗要说不再犯傻?”

“我没犯傻?我犯的傻还少吗?”我喃喃地道,“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我一边说一边往洗手间去,准备洗漱,许朵跟着进来道:“让我来服侍你,你看看能不能像姐姐那样周到?”

我苦笑道:“许朵,我洗脸洗脚不需要人服侍的,你做你自己的吧,别惹妈妈生气了,你还嫌不够乱?”

许朵笑道:“我也不是要服侍你心里才舒服,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我很累耶,你就算同情我好不好?我一会儿还要给你姐姐擦洗按摩,要很晚才能睡,你就暂时饶了我吧!”我有气无力地道,一边接了热水往卧室去,要给你擦洗。

“我可以帮你呀!”许朵还是嬉皮笑脸地,“我们一起服侍姐姐,该有多好,要是传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呀!”

我端水进了卧室,把水搁在你的床边,正要揭开被子,突然,我呆了——

眼泪!晴儿,你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