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微这次没有拉十三,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别急,我并不生气,更不是试探。是让你看清这个对你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以后,你也许再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了,所以必须要适应这里,明白吗?”

“我不知应该做什么,应该去哪里,又担心主人没人保护,所以,所以经常来看看主人。十三犯了错,请主人责罚。”他心里补充说,他想守着主人,只要能守在身边,哪怕她看不到,也不知道。

再看十三木着脸,毫无被抓了现行的自觉,更无丁点思念欢欣的表示,她原本的雀跃心情顿时与室内温度保持一致。

夜里又梦到十三,挺拔的背影远远而去,任她呼叫却没任何声音,醒来后心里更加憋闷。

☆、会所

接好水电,燕清微一抬头,发现十三就站在客厅里,已经脱的只剩保暖裤了,而且分明打算继续下去,急忙喊停:“等等!你去卧室换上家居服,再把衣服都拿过来。”

十三又看回去。他从听到“男式”就知道,这也是给他买的。但他没穿过这些东西,内裤是什么?是衬到里面穿的裤子吧,那就是中衣了?

现在可是冬季,他竟然光着脚?别人惊讶,十三却是因为当众露出脚来,羞愧难当。

十三温顺地任她查看,除了耳根有点微红,没有一点儿异样。

燕清微下了床,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开门就见到一团黑影,正在门口转角。她吓的猛然后退,彻底清醒了,入室抢劫、蜘蛛人行窃等等电速闪过脑海。

是想自己打?也不像。

听到十三终于答应,燕清微松了口气。她让十三起来坐到沙发上,准备给他讲点注意事项,毕竟救助站里什么人都有,他这样傻呆呆的,还不被别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小13洗白白了哦。

刘旭阳已经反应过来了:法医的冰箱,放的都是需要保存鉴定的东西。从痕迹物证到特殊液体,甚至有残缺肢体。而且大海昨天还加班,应该是忙前些天的无名尸案。

燕清微对他没意思,但本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加上刘旭阳也是明白人,追求不纠缠,人又活跃大方,也就容忍他三五不时的胡言乱语,真烦了干脆暴力警告一下。

他应了是,摇摇晃晃地起来,却是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十三感到来人的善意,正欲道谢,紧接着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就在一个发出奇怪而明亮的物体照射下,看到已被自己刻入灵魂的那张脸。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古穿今种田文

今天一进来就感到人特别多,后来听到广播里宣传,才知道是在搞店庆优惠活动。本来像这样人挤人买东西的事,她是做不来的,但看看十三,还是扎进了卖场。

先给十三挑了新的床上用品,一套很清爽的床单、枕套、被套,又加上个荞麦皮枕头。想到不能总穿燕爸爸的家居服,也给他添了两套浅色家居服。

有了两个人,卫生间里的东西就不能乱放了,燕清微拿了件塑料置物架,准备和他分开放洗漱用品。

想到洗漱用品,又考虑十三的长头发,还是买大瓶装洗发水吧——长发虽然麻烦,可实在很好看,舍不得让他剪掉。擦脸油?就大宝好了。

十三立志学做饭,燕清微也想吃现成,结束她长年晚餐凑合的状态,所以什么调料盒、平底锅、竹案板、塑料的不锈钢的大小盆子也陆续放进了购物车。

燕清微像已婚的管家妇女般盘算:差不多了,再买袋米就齐全了。食用油么,年前单位会发,还省下笔钱。

十三买吃的,和别人不太一样。

有些老头老太太,对着卖相尚佳、价钱便宜的优惠品简直是扑上去,挤成团争抢。他却先大致扫一眼,再拿两个观察下,有些根本再看都不看,就离开了。

对于选蔬菜和米面,燕清微彻底无能。她只是看表面好看罢了,可是现在盛传的毒这个毒那个,都是外形漂亮的,所以她好奇十三凭什么断定食品的好坏。

比如这米,又不是散装的,他还看一儿会,摸摸包装袋,选了好几种才挑出一袋。

“你选米的标准是什么?”燕清微看他把米放进车里,忍不住问。

“本来想选新米,但我发现都不是。最后就挑了相对无公害的。”十三通过电视节目,已经熟知有些食品的危害性了,说起来头头是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燕清微对他隔着包装袋的“鉴定”持怀疑态度。

“味道、手感,还有内力。”十三接过了购物车,护着燕清微向收银台走。

……燕清微默,真是万能的内力啊。

事实证明,内力确实万能。

如果燕清微自己买这么多东西,根本搬不到停车场,超市门口的保安也绝不会让她把购物车推出门的。但有了十三,似乎那些东西根本没有重量。

三个塞的没有缝隙的大购物袋,一袋20斤重的米,他一只手就把东西都拎完了,站的笔直,肩膀连因受力的倾斜都没有。燕清微想帮他分担点,就去接一只袋子,十三轻轻避过,空的手臂虚揽着她,然后掀门帘、挡开人,护着她出了超市。

有个少女看到了,对她豆芽菜般的男友抱怨说:“你看你看,人家多体贴多有力,把女朋友照顾多好。”

燕清微装做没听到,脸上却有点发烧。她眼角瞟十三,看他还是如常的表情,松了口气。

十三的耳力,怎么能没听到?他只是对无关的事和人没有反应。这样对燕清微产生不了威胁伤害的言论,又是说他的,对十三来讲,和路边叫卖没两样。

只是燕清微偷偷瞟了他一眼,令十三有点想法:难道她不高兴了?似乎也不是。

回到家已是傍晚,两个人一起把东西归置好。十三把属于厨房的物品都洗过收好,就回到卧室里。

可进来看到卧室发生变化了。和窗帘颜色很搭配的床单,摆在床头正中的枕头,衣柜门还开着,里面腾空了,挂上了他不多的几件衣服,还有两双新的棉袜。

床头柜上有只淡蓝色的新水杯,床边放了只折叠凳,似乎是给他晚上临睡放东西的,现在放着套新睡衣,叠的很整齐。

燕清微正在摆弄一盏护眼灯。她插好电源又调整位置,听到十三进来,没回头就说:“看,这样你睡前想看会儿书什么的,也方便了。”

她说着按下了开关,柔和的灯光洒在落日余晖里,并不明显。可是十三却突然眼里刺刺的,似乎有流泪的征兆。

除了幼时的零星记忆,哪里还感受过来自他人的温暖?他像是被磨砺的刀剑,在血与痛中不断锻造。他是为主人完成任务的工具,不能有感情,不能软弱,不能有非份的企图——而一切与温情、关爱、享受沾边的,都是非分的。

如果完成任务,尚有一餐饱饭、一张硬床,即使重伤也不过赐药而已。如果失败,各种刑罚会令人牢牢记住教训,恨不能任务失败时死去。

现在,他何其有幸,遇见这个女人。在他最狼狈伤痛的时候照顾他,在他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他,在他茫然不解的时候引导他。

她不但在陌生的世界给他一个身份,一个名字,还亲手布置他的房间,甚至不忘给他睡前的灯光。十三不敢回忆,原来住的那间黑暗的小屋,是如何阴森和充满血腥气,居住过多少曾经的影卫,会不会有逝去的魂魄在那房中。

当他年龄还小时,多少次瑟缩在单薄的被子中发抖,害怕屋中的阴暗,窗外的黑影。那时,他多么渴望能有一盏灯,哪怕是比豆粒还小的光,驱散阴暗让他入睡啊。

这盏灯瞬间击中了十三的心房,打到他最柔软的部分。这个总是缺少表情的男子,刀伤见骨没流过泪,钻心刺痛没流过泪,现在却在一盏普通的灯光下,泪光闪闪。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我们十三真是居家旅游杀敌扁人逛街购物必带之精品啊

给盏灯就感动的不行,真是超容易满足的好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