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星野扬起剑眉,不以为然,“这个小奴很不简单,你恐怕被他蒙蔽了。”

她的境况,确实可以用“移魂”俩字来解释。

“宫里的女人想去祖庙拜祭,很难吗?”

如瑾这才想起被自己夸得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山寨算盘,那公式她中学时代死记硬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跟算盘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如瑾浑然未觉,心思都转到暴君身上,一个凤眸骄悍,一个鹰眸犀利,交汇在空气中,似有火光迸射,让她浑身麻酥酥。

他就事论事,如瑾有气发不出,琅琊找上门羞辱,朱雀见利忘义,为了几块破铜烂铁就把她拱手贱卖,她若栽了这个场子,往后再无颜面立足人前。

如瑾长睫低垂,暗暗叫苦,她哪里懂得什么周天星象,外间有此不靠谱的传言,必定是指北针惹得祸。

尚星野剑眉轻挑,鹰眸里带着审度,如瑾担心他想歪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医者父母心,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愈合伤口,最好是每天都象刚才那样,用烧酒擦拭两次。”

“乖乖躺好,本王姬现在帮你处理伤口!”

暴君被狸奴侍奉得极舒心,懒洋洋斜倚在青玉池壁上。如瑾一眼瞧见他肩头的粉色疤痕,蜿蜒着像一条丑蜈蚣。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不敢明着指责如瑾,全拿尚让出气,他分辨不过这许多人,气得像只斗鸡。

如瑾还不解恨,当场吟诵古代民谣,“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而近,居然是直奔着他们来的!

“本王登基一年,至今未立王后。”暴君飞身上马,手指爱抚着她的背,循循善诱。

“继续啊!继续!”如瑾犹欢喜雀跃。

尚星野瞅着不远处的一簇花丛,淡淡开了口,“左相以为此计如何?”

最后还给俩人举例为证,“曲罗驻军之事,臣和司空大人说过很多次,他执意毁渠内迁。臣没法,和魏兄商议,是他建议臣大殿面君时,也就是今日,自己跟陛下说,那些话也是他教臣的……”

思索好大一会儿,尚让结结巴巴地开口,“那,那我可怎么办啊?”这回声音可小了,几近耳语,“晴儿这阵子不肯理我,她最恨贪墨了,会不会……会不会……”

“坐下吧。”如瑾叹了口气,终于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留下一个泥爪印,再看这小子直眉楞眼的实在样,肯定是人情世故上道行太浅,这趟凯旋而归,恐怕很难把上上下下关关窍窍都打点妥,没准儿根本没打点,犯了大忌。

“众卿还有何本奏。”

朱雀王轻笑起来,刀削一样的轮廓柔和起来:“也罢,早朝后本王带你出去骑马。”

“所以你就把我关在寝殿,哪儿也不让去?”如瑾皱皱鼻子,“只在宫中走动走动也不行么?”

“你觉得本王会相信这种蠢话?”朱雀王一反刚才的随和,脸色骤变。

都是那个该死的朱雀王,滥发情害她受罪!

檀晶脑袋“嗡”地一声,所有的思绪刹那间拧成乱麻――

“医生?医生?”那人好笑的欣赏她的呆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病历上看,你不像是骨折……”虽然戴着医用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檀晶依旧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语气愈发僵硬,“为什么要隐瞒病况?为什么不按程序住院?”

叫“废柴”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挑衅地瞪了她一眼,冷不防朝她喷了一嘴烟,嗤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柴火妞!”

檀晶呛得“咳咳”出声,口罩不小心跌落在地,满屋的视线顿时集中到她脸上――瓜子脸蛋精致如上好白瓷,吹弹可破;挺直小巧的鼻梁下,心形红唇温润诱人。

有人赞叹地嘘了声口哨。

床上的人静静看着她,半晌淡淡开口:“你们该走了。”

“是,老大!”众人纷纷答应着,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目光邪恶曲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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