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主子在这里打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站在一旁没有劝架的意思,一旁的丫头自然也不敢上前劝,只有小铜见自己主子受欺,便跑过去在后面去拉庄翠平,可她人小力小,哪里拉得开庄翠平?如今又见6小其被庄翠平抓伤了,情急之下也不多想,便放弃了拉庄翠平,上前去也是一抓,把庄翠平的脸上也生生抓出几道血印来。

庄夫人说完上面的话,又转向大少奶奶:“白兰,君堂捎信儿了没有,他大抵什么日子能赶回来?”大少奶奶低着眉眼恭敬地回答:“昨儿个是派人捎信来过,说是这两天差不多就能办完事回来了,让爹和娘不用担心他。”庄夫人皱着眉头,似是忍着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是不担心他,都三十岁的人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了。倒是你得多提醒他几句,让他有空多回来,别成天的在外头忙着,外面的生意是要打理,但这里好歹也是他的家。”大少奶奶也没敢说什么,只低头恭顺地应了:“是,白兰记住了。”

旁边的二小姐一看庄夫人这模样,立刻就来劲了,她站起来道:“娘,我刚才还说来着,老四昨儿个就没拜堂,她算是老四屋里的么?娘把她大老远的从哪个穷地方弄来,原本是给老四冲喜的,可她倒好,一进门就把老四克成那样,我看她不是冲喜倒象冲煞,我们**能要这样不吉利的人么?依我看反正也是没拜过堂的,根本就算不得我们**的人,不如让她自己个回去好了。”

这边春花在二小姐的喝斥下更加不知所措,看看那个二小姐又看看6小其,最后在二小姐的逼视下,终于不得不朝6小其这边怯生生道:“四……这位……我……”她看起来并不是个胆大的,6小其只是挺直腰背沉稳的盯着她,她便在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四少奶奶面前提不起勇气说话了。

这一晚6小其就在房里心思重重地睡了,这里虽然不是新房,但好在床被铺盖还是十分齐全的。

小铜听到这里又是震惊又是疑惑,四少爷迎亲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出事的时候他虽然也跑开了,但并没有吐血啊,怎么小梅说他吐血了呢?她想到这里就问道:“我明明看到四少爷好好的在迎亲呢。”小梅笑了一声:“你弄错了,那个是三少爷,四少爷这些日子都躺床上不能出来,所以三少爷替他迎亲呢。”小铜这时才算明白了一点,又问道:“那四少爷怎么就突然这样了?他以前身子也不大好吗?”小梅看起来是个直性子的人,有什么都说了,也没瞒小铜:“你刚进府是不知道,四少爷身子一向是不好的,听说这段时间特别严重,所以才急急地娶了四少奶奶好来冲喜,没想到四少奶奶一进门他反倒……这事儿,只怕有点不吉利呢。”

只可惜,她还未来得及验证这错觉的真实性,它就立刻被人残酷的打碎了。就在她双脚刚站进**门内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声:“不好了,四少爷,他……”这一声惊呼声后,刚才还轻声提醒过她,和她牵着一条红绸布的新郎,突然间猛地甩开绸布噔噔噔走了,只剩下她抓着绸布的一头尴尬地站在哪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随后,有**的管事沉声喝道:“都停下,吹什么吹,都别吹了!”

6正元一来就跑到了6小其房里,眼圈儿红红的:“三姐姐,你怎么突然就要嫁到靖州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6小其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哎呀,真是个性急的,人家还没走呢,你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6正元却拿开她的手严肃地说:“别笑,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6小其今天真是意外中连着意外,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得自己答应?她一个庶出的女儿,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又没有任何关系背景,认识的人也不多,这远在靖州素昧平生的**能和她有什么关联?不过这件事看起来又不象是假的,要不然张氏没有理由对她这般客气。所以她想了一想,便道:“敢问大娘,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呢?只要他家真能救出爹爹,便是要我粉身碎骨也无妨。”

当头的衙差一挥手:“抓起来!”

半晌,6小其甩甩头:想这些做什么,反正他都走了,再也见不着了。而且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没有展的可能性。

6小其一边慢慢地回房去,一边朝周度的房子哪边看去,看见田壮头守在门口一直不曾离开,看来是专门守着周度的,她就只好回屋去了。回到房里后她也不睡下,只在房里踱来踱去,想着周度明天一早就要送去矿山了,自己如果想要救他的话就只有这一晚时间,可田壮头在门口守着呢,她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过去救人?

6小其自己也知道如今自己的言行一定要谨慎,于是她上前解释道:“爹爹,女儿的意思是,所谓家丑不外扬,如果我们真的把周度送官府,那只怕女儿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所以还望爹爹三思。”6平安想想这话也有道理,于是阻止了田壮头:“你先不要送官府,把他关起来再说!”然后又冷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今天的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知道吗?”在场的下人急忙都应了:“是。”

6小其听了一愣,有些委曲,这两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是主子和奴隶的关系,她对周度和对别的下人不同,周度对她也和对别的主子不同,在她心里周度算得是比较亲近的人,也是自己人,如今他居然这般和她说话,叫她怎么不委曲?她用力抽出被周度紧握住的手:“走就走!”

这两年来6小其待他很好,这种好不是主子对下人高高在上的好,而是一种平等的好,这点区别他是能清楚感觉得到的。她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和他最亲近,也是说话最多的一个人,她总是对他笑,还一直教他识字写字,和他们一起干活……虽然他总是不爱说话,也不爱表露什么情绪,但他知道,只要有她在,他就觉得天空一直都是晴朗的,只要有她在,他心里就总是开心的。

相反的,张氏在听完6平安的这番话后,脸色唰的一下就青了,她几乎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想要一口鲜血喷出来。因为6平安的这番安排明显就是不信任她的,而且还把游氏这个妾的地位提高到了独立的一院之主的位置上,也就是说除了院子小些,她就是这里的主人,自己以后再也管不着她了。这让张氏如何甘心?她很想站起来反对,她是6家的主事奶奶,是正室,她不能允许游氏一个妾处于这种完全不受掌控的局面,何况这明显就是不合规矩的!

6平安显然对张氏这样的态度很恼火,他之所以不追究她不是因为相信她是无辜的,只是他经过一夜不眠的考虑后,决定不要闹大这件事,无论今天张氏找了什么理由来他都会选择从表面上相信她,但只是表面上。要知道尽管张婶把什么都揽在了自己是身上,但试想如果没有游氏的支持或者默许,一个家奴怎么可能这样大胆?张婶在6家的日子和张氏一样长,6平安大体还是了解一些的。

不过,6小其虽然无法阻止张氏找替罪羊,并不代表她就会这么眼睁睁看着,傻愣愣等着。

不过张氏到底是6家主事奶奶,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只是惊慌了一小会,就立刻强令自己冷静,然后在头脑里飞快地想了一下各种可能性,便作了决定——那就是打死也不能认。

原来他回府的时候,张氏刚好出去西郊的清凉寺烧香去了,一干下人以为主子不在家,就开始八卦,八卦得最多的自然是张氏最近如何修理游氏母女的事情,特别是听到游氏吃了变质的油中毒一事,6平安大为震怒,他是万万想不到张氏居然是这等阴险歹毒之人,一气之下,站出来喝问,可是下人们一个个却打死都不敢说了,他这才怒气冲冲跑到小院子里来问,没想到这里的人也是不敢说。

掌柜的没想到这小孩要把样式卖给自己,想想也是可以的,他眼下缺的就是新样式呢,可他却有些犹豫:“小姑娘,我倒是想买你的样式,可是,你不会是照着别家的新样式画出来的吧?”6小其笑道:“掌柜的要担心这个,不妨先打几件出来摆在柜台上,看看有没有人说是别家有的,反正我也不急,等你确定了是我自个画的,再看看卖得好不好,然后再给个适合的工钱,成么?”

6正元笑道:“三姐姐放心,不是偷的。这些都是我自个的,元宝是我去看姥爷的时候他悄悄儿塞给我花的,碎银子呢,有些是我平时没用完的零花钱,有些是舅舅舅妈们给的,我都还没来得及花呢。”

等周度熬好药端过来的时候,6小其还是顶着大花脸在哪里,她看到热气腾腾地药碗,摇了摇头:“不行,太热了,要是这样灌下去一定会伤着娘的。”周度自然也知道,转身就出去拿了半盆水过来,然后再把热腾腾的药碗放在盆里,这样一来药温得就能快些了。

周静见他说话的样子也和父亲一般无二,再也忍不住,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扑进6平安怀里,哭得好不伤心:“爸……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