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平安又转过头看着游氏和6小其:“现在说说三凤和小其,你们以后就住在这小院子里吧,小其身体不好,需要经常养病,就不要搬来搬去的麻烦了。另外周度和刘妈日后就专给小院子用了,其他地方不得随意调遣。你们看有没有意见?”

6平安听到这里,强压着的怒气又开始上升,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天6小其受惊抖的样子,以及她说的话:“……她还说就算我说了您也不会信,就是真的让你看到了,底下也多的是替死鬼杠下来,断不会扯到大娘头上的……”6平安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对张婶是极度厌恶的,对她的话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6小其长长松了口气,6平安的态度让她放下心来。看来,张氏今日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

6小其习惯了周度这个样子,也不恼,反而越看他越顺眼,觉得他除了不爱说话不爱笑之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而且长得也不错,以前只注意到他的鼻子特别高挺,如今仔细打量一下,便现他有着宽宽的肩,挺直的背,还有那紧抿的唇和冷冷的眼睛,怎么溃烂都很有型,虽然现在年纪不大,有点稍嫌青涩了,但再过得几年肯定是个型男,要是换到二十一世纪去,定是个十分惹人的,只可惜……他在这里却是个任人买卖,没有人身自由和人身权利的奴隶。

老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立刻急飞转,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老杨婶子却已经怕得先开口了:“老,老爷,你走之后,刘妈就回大院子里去了,是周,周度在这里伺候姨奶奶和三小姐的,后来,后来又让他去果园子里帮……”她说到这里,老杨已经知道不好,急忙狠狠扯了她一下,急急打断她的话:“你个老婆子知道什么?”然后又转过来挤出张笑脸“老爷,是这样的,姨奶奶那里一直是周度在伺候着呢,至于她们吃的什么,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前两天院子里倒是飘着肉香味,呵呵,姨奶奶的手艺还是挺好的。”

6小其转了四五家铺子,把各种饰的样式也看得差不多了,最后来到一家叫王记老号的铺子里,这里店面不错,人气却有点冷清,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也显得很没精打采的,见来的是两个小孩子,更是懒得招呼,由着他们自己在柜台前看来看去的。

6小其有点意外,游氏平日可是从来不出门的呀:“你在外面见着我娘了?哪里见着的?”6正元说:“是呀,就在街上看到的,我还看到她进了当铺当东西呢。”6小其一听心里好不是滋味,难怪今天有肉有好菜吃,还有新鲜的油……她说张氏哪里会这么好,原来是游氏一大早就出去当东西了。

周度走了之后,6小其因为担心游氏,就一晚上都坐在床前守着。半夜时分的时候,夜就十分的静了,似乎整个世界都沉睡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清醒的,这使得她可以更加冷静清晰地分析自己娘两个将来的日子:瞧眼下这境况,和张氏交恶是肯定的了,也许等爹爹回来后她们娘两的日子是会好过些,但他也不可能天天都过来看着,哪天他要是不在的话,两人还是又要吃苦,毕竟张氏是6家的主事奶奶,要整她们是十分方便的,所以还是得想个长远的法子才行。

6小其听了才稍微放下心来:“那麻烦大夫快拿药给我。”土郎中道:“我赶得急,却是没带药,就让刚才这位小哥跟我去取吧。”6小其心里急得不行,立刻催周度:“你快去跟大夫拿药。”土郎中又说:“另外诊费十文钱,你先给了吧。”6小其一听到这里就傻了,她没有钱,游氏也没有钱,往常一应用度都是6家公里出的,如今突然要钱,她从哪里拿出来?幸好那郎中也是个好人,见她这副尴尬样子,忙道:“你家大人还没醒,你小姑娘大概不知道钱在哪里吧?不打紧不打紧,明儿个等你娘醒了再让这位小哥送过来就是。”6小其眼圈一红,心里十分感激,这世间总还是有些好人的。

从小院子到大院子来回就两里路,周度的脚程也快,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手里头拿了一扎青菜,6小其接过来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菜叶子虽然是绿油油的,上面却密密麻麻的满是虫眼,她气道:“这是什么菜,喂猪的才……”游氏却一把拿了菜过去,笑道:“不碍事的,这菜也可以炒得很好吃的,你瞧娘这就给你炒去。”6小其跟在游氏后面:“娘,你把菜给我,我拿去给爹爹看,我还就不信了,爹爹会让我们吃这样的菜?”可游氏是说什么也不肯,只是哄着6小其。周度在后面看着这对母女,眸子里似乎有些若有所思的神情。

6小其一直站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影子,这才扯了扯犹自还是出神望着的游氏的袖子:“娘,咱回去吧。”游氏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慢慢走进院子,不想里面的刘妈正在等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姨奶奶,三小姐,我,我……”游氏没什么心思探究,倒是6小其道:“刘妈,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刘妈这才为难的道:“大奶奶刚进门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我回大院子去……可我要走了,谁给你们做饭洗衣?虽说是有周度,可他毕竟是个毛头小伙,能干得了哪些细活吗?再说三小姐和姨奶奶的衣服……他一个男人家怎么能洗……这,这……”

老杨两老口6平安都是熟悉的,他们是果园子里的老人了,周管家把仓库的钥匙交给老杨是没错的,而且刚才进门也没看到他们,大概是在外面忙着,所以周度现在应该是去外面找老杨回来开仓库吧?这件事原本是没有什么,但这个周度也不说缘由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出去,到底让6平安有些不舒服,好在他是个宽厚的主子,最后只是挥挥手让他去了。

也难怪得6小其担心,这钱大夫虽然算得良心未泯,把6小其病得蹊跷的事提醒了游氏几句,但他到底是受了张氏的好处,能提醒游氏几句不代表他这会子就不揭穿6小其。再说了,他如果是个彻底的好人人根本就不会受张氏的好处。所以说不定他来之前就已经跟张氏通过气了,早就准备了对自己娘两个的计策也未定

6平安抱着6小其一路过去果园子哪边的院子,游氏自然是跟着,张氏也跟了上去,6平安却转身道:“素珍就不要去了,我传染了不打紧,你若是传染了,那一大家子可如何是好?”张氏只得站在原地,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苦,6小其的病会不会传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这会子却没法跟老爷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去了

眼见马车去了,6平安心里虽然不舍,但到底不是6正元这小孩子,追了几步也停了下来,只是目送着马车远去。只是没想到马车刚走出十丈左右,突然停下来了,然后就看到田壮头也跟着停下了,跑过去6小其的马车和里面说了几句什么,就点头急忙往回跑,看得后面的6平安好不担心,自个儿也小跑着过去,大声问:“怎么了?”田壮头一脸着急,一边挥手一边说:“老爷,老爷,不好了,三小姐头痛得在车上乱滚,您快过去看看。”6平安急得什么似的:“你快去请大夫,我过去看看。”

她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娘两个被一辆马车送出了6家大门,马车一直跑啊跑啊,最后跑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把她们两个放了下来,然后马车自己又跑走了,只留下她们娘两个站在原地惊慌无措,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她急得只叫:“爹爹,爹爹,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