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家宴,一切理当母后做主。儿臣绝不插言。”李鸿宇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朗声说道。

此时此刻,我定定地望着他,是在研判。

“回小姐,关塞要地不便安置,请小姐先到驿馆休息。下官已接到密诏,上都已派人前来迎接,此刻已在途中,明日夜晚可到。小姐不必担心!”秦南心中诧异,这位风铃小姐恐怕不只是卫国大将军府小姐的身份这么简单,能让圣君身边的陈公公亲自前来,足见其地位之一斑!

我像一根木头立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有这么杵着。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我将剑递回去,“李老伯说得对!我不能要,这件东西太贵重了,而且听起来还是对你们很重要的东西!我更加不能收!”

“终于有一个勇敢的人、诚实的人、纯粹的人站出来了!本尊也想早一点得到脱,几万年过去了,总算等到了!”灵印长长的叹息着,声音沉闷而悠远。

陈远守在乾元殿外,圣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格杀勿论!

“好!”圣太后用力折下一枝小花,“圣君,你来说说,一个勤勉尽责的英明君主当如何?”

杜青书——我琢磨着这个名字,是男的还是女的?而那个人又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地出现?是为了这个“杜青书”吗?

“启亶圣君!老臣今日进宫,不为其它,单为小女风铃而来!本是家事,实不敢劳圣君费心!然兹事体大,小女虽一平凡女子,毕竟是圣太后娘娘选定的文亲王王妃备选之女。小女失踪一事,老臣不敢匿报,当日已遣犬子雷岩据实禀报。眼下,小女失踪已愈七日,老臣失女事小,皇家体面事大!老臣方才接到小女的一封家书和信物,老臣不敢懈怠,请圣君定夺!”雷驰语毕,在场诸人皆是一惊!

“那么你呢?你又是谁?”我真的好奇是什么样的山水宝土,孕育出了这么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过了前面的西平街,再拐一个弯,就是雷府了。反正离家已近,我便与紫英下了车,要二更先将车赶回去,打算在街市上随意走走。

夫人见我沉重的神情,有点乐了,“无须紧张!咱们雷府虽不曾与杜府深交,但杜大人的清名却是杜府的一块金字招牌,杜夫人既交好于你,自无恶意,那你就去吧!月红,告诉于伯,给小姐备车!”

初尘加快了脚步,“真的不可以!风铃,快走吧,我们跟不上了!”初尘一定是被我的计划吓坏了,步子越来越快!

因为是沿水而行,我们一直都没有过桥。我看到桥上镌刻的是“连心桥”三个字,不知是何意义?桥上人头攒动,难道又是什么缘定今生之类?我驻足桥下,向初尘请教:“初尘,这个‘连心桥’是什么意思?”

义父只问了一句,“从宫里回来?”

“请娘为铃儿做主,退出文王妃之选。”

郡主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当今天下,虽以我白夜一国独大,然北接赤列、南临通灵,西方又有黑晶虎视眈眈,赤列连年灾祸、通灵战乱不断,国本巨亏、民生凋敝,尚不足为惧!只黑晶一国,多年来休养生息,国力日盛,军力可观,继任国君好战嗜血,臣妹以为实乃国之大患,宜早除之!”?郡主所言似与一人不谋而合?我拧眉细想,是——雷岩!看来,齐王虽垂垂暮年,依然心系国事,否则,年方十六的蓝烟怎会对天下大事了若指掌?!

其实,我也有些好奇,虽说这白夜王朝的女子都是自愿自地参加“巧姐会”,一方面是为议婚做足功课,不过,博得个好彩头——恐怕,也是吸引众女齐集的最大诱惑之一吧?到底有什么好彩头呢?

但是如果仅仅如此,也便罢了,精彩的还不在目前所看到的表面,我是绞尽脑汁才设计好的,它的奇妙又怎能仅止于此?我想,一会儿,如果评审看到这只香案无双的表演,不投全票才是奇怪!

我忙从内室迎出,示意紫英前去开门。

雷岩摇头,“这会儿,你倒快了!”遂催马跟上。

这次,紫英点了点头,可很快又摇了摇头“可是,小姐——”

不一会儿到了雷府,我们下了马,“不知王爷,”“风铃小姐,”我们竟同时开了口,只好尴尬地相视而笑。

“说是将军府的小姐呢,不知是卫国将军府的还是宁国将军府的?”

又是几日不见雷岩,做官都会这么忙吗?还有那位盛气凌人的圣君——李鸿宇,那日后也再没有见到。夫人回来了,义父亦再未外出,只偶尔去酒肆邀三两老友小酌,通常都不会醉着回府,呆在府中时,便与人对弈品茗。我就这样每日除了给义父、夫人请安,就都是自己的时间,有时陪夫人赏花,有时陪义父下棋,有时去看看我的“雪原”,多时还是呆在藏书阁中,转眼来到雷府已有月余,日子倒也过得快!

听到雷岩肯定的解释,老人满意地点头乐道:“好好好!岩儿此去,竟给老夫捡回这么大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来,好,好啊!呵呵呵——,于立,吩咐下去,今晚府中备宴接风。”一直垂站于雷父身侧一角、管家模样的老者答道“是,老爷。”并退了出去。

就这样随“雪原”的一起一伏,我晃荡着身体,哼着浏阳河小调,悠闲地观起风景来了!

牵马过来,迅将已收好的披风绑在鞍后,雷岩一手抓着那件兽皮袄,飞身跃上马背。是该快马加鞭了,为她已耽误了太多时间,不能再耽误了,驿传可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

“铃儿,你一直呓语,我观你面色不对,替你把脉,脉像极乱,你中了剧毒。只是,你……你竟撑了这么久而不自知。”咦,这是在责备?

“啊?那不是刚回来就要走,路上这一来一回的都得两天。”

终究来晚了,即使来了,又能如何?雷大哥,风铃来了,你可知道?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子,将府中的二老置于何地?一切究竟是谁的错?面纱下,心中的呐喊,谁人能识?……水雾氤氲,两行清泪无声滚落。

“圣君!哀家可是按你的意思将白玉环赐给了雷风铃,那你……”圣太后依旧在逗弄她的那只猫。

“母后放心,君无戏言!”李鸿宇理了理袖口。

“如此甚好!哀家已经着冯望之算过,下月初三便是大吉之日!”圣太后从案桌上捡了一小块点心,摊放在手心,那猫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急急舔食起来。“冰儿啊,慢点吃!迟早是口中餐,何必着急呢!”

李鸿宇看了看猫,起身告退。

见圣君出来,陈远高呼,“圣君起驾——”

李鸿宇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

“臣妹参见圣君!”穿一身粉红裙衫的小姑娘向李鸿宇行着宫礼。

李鸿宇仔细端看,半晌才辨别清楚,“是七妹呀!心怡长大了!”没有想到,这个一年才见一次面的小七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一个成天吃手指的黄毛小丫头,长成了这么一位楚楚动人的豆蔻少女!

“皇兄国事繁忙,心怡告退!”心怡微笑了笑,再行李鸿宇行了一礼,翩跹离去,身后是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宫女。

李鸿宇点了点头,小七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七妹了!初尘的婚事议定之后,就轮到这几个皇妹,一个个都要嫁出宫去了!有出必有进,宫里也很快就要进新人了,进进出出,出出进进,这就是皇宫呵!

“圣君!”陈远唤了一声,圣君愣愣地盯着七公主的背影看,站着不走也不是个事呵!

“嗯?!哦,走!”李鸿宇收了收心神,作为一国之君,哪有时间想这些小事?多少国家大事还等着自己去处理!于是,径直往承庆宫走去。

乾元殿外。几位大人来回踱着步子。

“参见圣君!圣君万岁万万岁!”几位大人见圣君行至齐齐行礼。

李鸿宇挥了挥手,“起客!都进来吧!”

几位大人依次入殿。

殿门重重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