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一处山坳之中,忽听得前面一阵巨响,轰轰隆隆,令人心神一颤。林星掀起布帘一看,只见前面横亘着一根圆滚巨木,看情形是从山上滑落。巨木挡住了马车,无法通行,接着听到一声大叫,几个黑衣蒙面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持长刀,凶神恶煞地看着马车。

曾亮摆手道:“哪里话!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你了!”

棒子见阿三说的头头是道,担心被他抢了风头,连忙表现一番,道:“大人想必知道,朝廷政策都有其滞后性。一项政策颁布之后,官员通常会观望数月,然后才执行;一项政策废止之后,官员也要观望数月,然后才废止。青苗法亦不例外。由于在青苗法废止之时,大部分农民未能还清官贷,因此随后几年,官员为了敛财,又6续生借贷之事,这官贷利滚利,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现在大量的农民已经还不起官贷了。公子试想一下,农民欠官府钱,官府不但不追讨,反而要银子给他们,城中富商会怎么想?若粮赈灾引起城中商贾抗议,此举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对平定全州局势没有帮助!”

知州大人和怀中少女一番,道:“来!林星,高力,尹度,我们一起举杯畅饮!”

林星缓缓地走了进去,颇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知州大人看见林星,就好像落水者看见稻草一样,狠命地抓住他的手,感激涕零道:“林星,你可来了!你一定要摆平这些暴民啊!”

在一阵推摇叫唤中,林星缓缓地回复了意识,他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清醒,然后打量四周。

第一本签约书,也不敢奢求多好成绩,赚大钱是不敢想,上架与否都还是个未知数,但书生会好好写,主要是想聚集一点人气,为以后做准备。

阿三好奇地问道:“公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奇怪的训练科目的?”

林星笑而不语。

虽然是寒冬,但经过一番训练之后,游民们个个汗流浃背,显示出训练强度之大。

棒子联想起几天前看见这批山贼的模样,再对照眼前场景,不由感慨道:“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这只训练有素的队伍,竟是由一帮山贼拼凑而成的。”

阿三说道:“公子的这套训练方法,可谓是魔鬼训练,将一群散兵游勇,打造成一只精锐之师,足可胜任任何高强度的活计。”

林星笑道:“这可算不上魔鬼训练,真正的魔鬼训练在后头呢!走,去顺风快运看看。”

经过石明的游说,全州竟有二百多个山贼前来投诚,极大程度地充实了林星物流的力量。这么多的轻壮劳力前来投诚,这是林星始料未及的。由于林星对山贼过去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又提供食宿给他们,每月还有银子入袋,山贼们皆表示要誓死效忠。但林星深知山贼平素懒散,无组织无纪律,若要收为己用,就必须先去其贼气,因此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训练措施,希望彻底地改造这帮山贼,使之成为可用之才。

这是训练的第七天,经过一番努力,林星旗下的物流部门已经初具规模。

这一天,林星听得下人来报,郑铁山在风采楼设宴,请林星过去叙旧。林星也想见见这位铁匠巨头,于是便欣然赴宴。

风采楼位于河堤之上,临江而建,气势恢宏,是韶州最豪华的酒楼。楼上雅座可观临胜景,迎风赏月,令人心旷神怡。

郑铁山人如其名,铁骨铮铮,虎背如山,一看就知是英雄人物。林星此前与他素未谋面,但却一见如故,觉得此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义气之人,当下相拥而庆,举杯同饮,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颇有点天龙八部中段誉会乔峰的感觉。

酒过三巡,话题也就多了起来。郑铁山目光炯炯,盯着林星看了很久,喜道:“多日不见,贤弟风采更胜从前。眉宇之中尽显王者风范,他日绝非池中之物。”

这番话说得太过夸张,连王者风范都用上了,可知古代之人,多半喜欢互相吹捧。林星听得多了便习以为常,道:“大哥谬赞,小弟愧不敢当。自那日收到大哥书信之后,我本想登门拜访,无奈近来公务缠身,实在无暇分身,还望大哥见谅则个。”

郑铁山毫不在意,半开玩笑道:“贤弟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光顾愚兄寒舍。我那几间陋室,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贤弟若是去了,恐怕只有站着喝茶的份了。这不!愚兄要请贤弟喝酒,也只敢在风采楼这等幽雅之地宴请。”

林星开怀大笑道:“大哥这么说,真是折煞小弟了。”

两人谈笑一番,吃吃喝喝,窗外夜风徐徐,楼内管弦阵阵。

林星走过场般随口问了句工程进度,然后关切问道:“大哥,你收购特产一事进展如何?”

在席之人都是两人亲信,说话没什么顾忌。郑铁山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便直接道:“有劳贤弟费心,收购之事倒是顺利,只是运输有些麻烦。我打算将这批特产运到广州去卖,只是缺少人手,马车也不是很足够。我是铁匠出身,平时经营矿产、买卖铁器也多在韶州境内。如此长途跋涉还是第一次,再说临近年关,官府缉私查得很严,路上的关卡怕是不好对付。”

林星听完之后,微微一笑。

郑铁山捕捉到了这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连忙请教道:“贤弟,莫非你有何良策?”

林星自信满满道:“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批特产交给我们四通快递。我保证这批货安全及时地到达广州。你只需支付运费,货款分文不少。”

郑铁山大喜过望,拍拍手道:“太好了!贤弟若是肯帮愚兄这个大忙,愚兄感激不尽。贤弟身为韶州通判,一言九鼎,愚兄岂会信不过贤弟。”

林星一脸轻松道:“那大哥就算是四通快递的第一位客户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打响四通快递的旗号,为我的物流大业开一个好头。”

旋即转向阿三,道:“阿三,此事交由你负责,有没有信心?”

阿三见他豪情满怀,不由得深受鼓舞,表下决心道:“公子放心!阿三坚决完成任务!”

林星高兴道:“好!”

郑铁山有些不解地问道:“贤弟,你这四通快递和顺风快运,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林星笑着解释道:“物流者,货运和客运也。我旗下的四通快递,专门负责运货,寓意四海通平;旗下的顺风快运,专门负责载人,寓意一路顺风。只有分工明确,才能更加专业。”

郑铁山见他说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深入浅出,完全一副精明商人的风范,怎看都不像是权倾全境的韶州通判,叹道:“贤弟,自上次喝酒之后,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都游刃有余。”

林星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唯有报以微笑。

两人闲聊了一会,林星问道:“大哥,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夜暴富么?”

郑铁山想不到林星也会为钱愁,疑惑道:“贤弟,你很缺钱么?”

林星点点头,长叹一声,语含无奈道:“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次旱灾造成十万人受灾,光是银子就得五万两,可是州府只有区区两万两,根本不够塞牙缝,我把全副身家贡献出来,还用掉了大哥赞助的五千两,依然于事无补。到现在还差九千两之多,我正为这事愁。”

郑铁山越不懂了,这全天下的官员,再怎么清廉,最多也就是不贪,绝不会散尽家财去救济灾民,更何况林星并不是一个清廉的韶州通判。

正纳闷之间,听到林星催促道:“大哥,你倒是快说,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夜暴富?”

郑铁山略一思索,道:“最快的暴富之法,莫过于赌博。”

“赌博?”林星微感意外,这些天来,他曾想过各种快致富之法,却唯独没有想到赌博之道。这也难怪,在新中国,赌博是违法行为,林星接触得少,没有想到也很正常。

郑铁山见他陷入沉思,以为他心动,便出言提醒道:“贤弟,你若是想赌,愚兄可要劝劝你。赌这个东西,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是运气好,一夜之间可以富甲天下,你若是运气差,一夜之间可能倾家荡产。输赢本就在一线之间,你可要考虑清楚。”

林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善意地劝阻自己,便微笑道:“大哥放心,我深知赌博的风险。正所谓辛辛苦苦数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种风险极高,又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若要以赌起家,就一定是做庄家,只有做庄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做庄?你的意思是开赌场?”郑铁山不假思索,想也不想摇头道“贤弟,此事断然行不通!”

林星淡淡问道:“大哥何以如此肯定?”

郑铁山如此肯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身为城中有头有脸的商人,对于全城赌场有着深入的了解,当下分析道:“城中赌坊林立,少说也有数十家。其中以四大赌坊生意最为兴隆,分别是吉祥赌坊,如意赌坊,荣华赌坊和富贵赌坊。这四大赌坊分别位于城东,城南,城西和城北,各自独霸一方,各有生财之道。吉祥赌坊历史最久,已有三十年之光景,前朝时是韶州第一赌坊;如意赌坊规模最大,不仅楼高屋宽,而且财大气粗,光是下人就有数百人;荣华赌坊赌法最多,有牌九,骰子,斗蟋蟀,斗狗等花式,可谓无所不赌;富贵赌坊气氛最好,坊内有姑娘陪赌,陪酒,陪玩,不时还有名妓献唱,此乃寓色于赌,赌色两全。”

他介绍一番后,明显不看好林星道:“贤弟,想得出的吸引顾客的招数,都被四大赌坊用上了,你想要分一杯羹,是绝无可能的。”

阿三听他说得太过直接,怕林星心理不好受,忙打圆场道:“郑员外,话不能这么说。赌场是稳赚不赔的行当,这点大家都清楚。我们赌场的生意或许抢不过四大赌坊,但以公子在韶州的地位,怎都有人来捧场,每月赚个千八百两,完全不在话下。”

郑铁山毫不留情面地说道:“贤弟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每月千八百两,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说句难听点的话,贤弟若是缺这千八百两,还不如跟我一起打铁。”

他说得直白分明,但却是不争的事实,阿三再想说什么,已是词穷墨白。

林星清楚地知道,郑铁山的忠言逆耳,阿三的圆场之说,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两人道出了韶州赌场的激烈竞争,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林星非但没有退缩,不愁反笑,浑身升起一股强大无匹的自信心,傲然道:“你们说得对。四大赌场各有特色,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哪一点?”

“钱!”林星的笑声如同冬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道,“每一个赌徒走进赌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赢钱。赌场历史,规模,赌法,美色,神马都是浮云。如果不能赢钱,再狂热的赌徒也不会走进赌场。如果我的赌场能让赌徒一本万利,你们说会没有人来光顾么?”

众人面面相觑,茫然道:“一本万利?”

林星淡淡道:“你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彩吧。”

不知如何展博彩业,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注:彩在天朝是违法行为,各位看官切勿参与彩赌博。珍惜美好生活,远离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