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再信你？”皮四满脸的戒备，却又显然是动了心。
“他走了。”
平舟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沈由检转了身，只当那沈念慈如无物。抽了多时的鞭子总算垂了下来，那嗓音却更低了几分。
“啊！”
说话间，赛荷珠已经推开了房舍的门。最先瞧在眼里的，是一盏豆大的油灯。老妇靠在桌前，正埋头缝制手间的破衣。光线昏暗，那高举的针便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准点上。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亮，赛荷珠大略扫了一眼房中。一桌，一椅，一床，一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快子时了。”
“你！”沈忠气急。
“怎么会？”沈素卿失笑。“只要是病，便没有救不得的法子。先生就信我这一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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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沈府门外多了位不之客。是个年近不惑的男人，期期艾艾杵在沈府门前探头探脑。衣衫也极是破旧，浑身散了一股子腐朽气。徘徊在沈府门外多时，男人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疾走两步到了门前，抬手就狠狠捶上了沈府的大门。
“这些个酒菜留在这儿也是糟蹋，一并收了带走吧。楼下有个乞儿，正好拿去送与他。”
裴生只当不见，自顾自话。
“逛完了，就该找处好地方歇上一歇了。这东四街上的茶楼酒肆，最出名的莫过于咱们身后的洒家。一道醉鱼可是名满京都，而用以辅酒的酒酿梅子更是叫人开怀。两位小姐可是愿尝试一番？”
讨个没趣是其次，吟春只是心里慌成了一团。一觉醒来二小姐就变成冬霜的模样，而真正的冬霜居然也不见了踪影。古怪，不，简直已经算得上是诡异。魔怔样在原地站了半晌，吟春狠狠跺一脚，转了身就朝沈念慈住的采秋阁走。
“二十年前，我给了她一张天下无双的脸。”
放开古琴缓慢起身的裴生，一袭月白长袍愈显得人飘逸脱俗。信手而立时，那点温熙的笑便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十三载。整整十三载，瞧不见东西，出不得府，没有娘亲，不得父宠。明明是个可人儿，居然落得这般下场，怎能不叫人心伤？
“你以为，娘是如何夺得这花中魁的名号？”
“你说，那个丫鬟，很美？”
沈素卿垂了，瘦削的身子总觉在不着痕迹地轻颤。
在城中走了不多时，拐进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后，眼前便赫然多了块枯木匾额。朱漆拓出的无来无往四个字再配上枯朽的木匾，着实有些怪异。赛荷珠也不耽搁，嘱咐了冬霜候在外面，自个儿抬脚便进了那黑洞洞的店中。
沈娇鸾掩了唇，丹凤眸里晶晶亮亮。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沈府里外掌起了灯烛，偌大的府邸灯火通明。酒菜早已备好，沈念慈与沈素卿还不见踪影，甚至连那裴公子都不曾现身。再好的脾性到这会也磨得干净，赛荷珠忍不住想着亲自去寻时，远远地便瞧见缓步而来的沈念慈两人，身后亦步亦趋的，可不就是那久不见踪影的裴公子？
“冬雨，去将我那金枝步摇取了来，随我去一趟大小姐的应春阁。”
“裴。。生儿，这般唤你，可好？”
“我没事，叫姑姑担心了。”沈素卿笑笑，转了颈子对向赛荷珠的方向，眸中晶晶亮亮。“方才多谢二娘了。”
三日后，一张出自尚书府的拜帖送进了沈家府邸。
“好。”
主子已经了话，做奴才的也就没了反驳的理。折转了身回去搀扶着自家小姐小心回到摊前坐定，动作轻柔，开口时却不见柔色。
“姑姑，能得你的爱护，素卿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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