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心灰褐色的眼底也有一丝讶异的神色,他万万没想到这乌龟女竟然有这般上虚空灵的心境。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认同布平常通过了试炼。

火芯乐颠颠的扭了扭身子,似乎是在咯咯的笑,然后它竟然从树干里抽离出来,乖巧的飞到了布平常面前去,钻进她快要碎掉的御体,飞在她眼前,弄得她的眼睛成了斗鸡眼。

火焰已经烧毁了最后一层防护罩,热气已经重得几乎要把衣服烧着,干燥的鼻子里忽地涌出两道鼻血来,喉咙也跟冒烟了似的干渴难耐。蓝色的火苗肆无忌惮的撕咬着御体,十指连心般的刺疼。布平常这会儿已经快要窒息,眼神儿也模糊起来。

那边一直用偷听之术监听两人对话的无兮子不干了,人是她带来的,要拜师也该拜他才对。他直接瞬移到布平常身边,把她扯到背后去挡着,抗议道,“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呐,尽做挖墙脚的缺德事儿。她是我徒弟,你门儿都没有。”

肩膀猛的被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拍了拍,这么个暗无天日的竹林,忽然出现幻听,又冒出一只干瘪的手来,布平常本来就胆小,这会吓得嗷嗷大叫,扯着那只手就没命的咬。

“平常,你在吗?”

月眉甩袖就要走,月央只得先她一步拦在前面,“我知道怎么做了。”

月眉已经等了一些时候了,但也没派人去催他们,见他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饭堂,立马起身迎了过来,把布平常安排在月央身旁坐下。

“小姐,在这里睡着很容易着凉的。”

“在天尊面前不敢有隐瞒,月眉有一胞弟,名唤月央,至今未娶,月眉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想让她做月眉的弟妹……”月眉说完,将着红袖捂着口轻笑了几声。

曦木很淡定,对米米的评价不置可否。布平常偷偷瞟了瞟他冷峻的侧脸,咬了咬嘴唇猜测他过去那些桃色绯闻有多桃。

微微喘着气,低下头看见一团黑白毛物正忙,他脸色更不好了,“马上从本尊身上滚开。”

“不会这么巧吧?”布平常纠结万分,上次被魔族族长盯上差点死翘翘,这次又给妖族族长惦记上了。

曦木没鸟她,转过身来看见布平常正抬脚往面前一块紫金色的小石头上踢,这傻女人显然是低估了天罡石的重量,磕了脚背疼得哇啦哇啦叫,委屈兮兮的大眼睛含着泪花,往湖面上偷偷瞟。

内丹落定,布平常竟然起死回生鸟,咳嗽了两声,胸腔里忽然涌入了新鲜的空气,她猛地喘息着,有种脱胎换骨的新生感,好像从前那个凡胎已经被腐蚀掉,重新长出了新的筋骨,新的,新的内脏,就连心,都仿佛是刚结出来的,跳动得尤其给力。

一听有情况,布平常扔了手里的鸡腿,提起米米的尾巴,紧张兮兮的问,“哪个情人?”

“哦哦,我知道了。”布平常撇撇嘴,看那边奔过来四只凶神恶煞目露绿光的黄鼠狼,正表情不善的朝她这边扑过来,御体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被那四只猛地抓咬,差点碎掉。

“嫌长?”曦木冷冷挑眉。

米米和果果挤来挤去争宠,闹得曦木心烦,一掌都给拍到边上凉快去了。他拉起布平常出了船舱,踩上飞剑就往海岸去。

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布平常丹田里的漩涡童鞋大有跟这蟒蛇同归于尽的姿态,这会儿呼啦呼啦飞的旋转着,源源不断的巨大能量从漩涡里流出,聚集到了她的手心,形成一个深蓝色的火团。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这个凝聚了她丹田里所有妖灵的火球,毫不客气的塞进了那大蛇朝她扑来的血盆大口。地虺猛的吃进一团火,僵住身子,无辜的眨了眨眼,还没整明白啥事儿,那火球迅的在它体内膨胀开,炸得它四个牙飞出去百十米远……

曦木教她火术的功劳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的抹杀,他有点憋屈。

布平常回头,现真的有一堆火,她高兴的转身抱住曦木跳,“有鱼吃了有鱼吃了!你快烤么,我好饿。”

可是还是很饿啊,布平常眼巴巴的望着那包肉食,这段时日她每天大鱼大肉的习惯了,猛的这么一饿,真是好痛苦好痛苦……她逼着自己不要去看,闭上眼睛,靠着背后的御体,给自己唱着催眠曲,好在唱着唱着疲了,她终于如愿以偿的睡了过去。

“你还不知道?”涣绝有些吃惊,难道曦木从没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他出了饭厅,在布平常房间前小园里的石桌旁坐下,叫人烫了一壶清酒,一个人在那儿自斟自酌,本来想叫歌舞伎来跳一曲,又怕惊扰了布平常睡觉,只得就着一壶又一壶的蜜酿桃花酒,边喝边回忆起往事……上一次喝这酒,是跟流苏吧?流苏这孩子做事总是没个分寸,不会喝酒还偏偏抢他的酒杯里的酒喝,最后醉得站不起来,还是他抱着回房去的。

琅亦忍无可忍,他再看不得这个害他儿子惨死的女人逍遥法外,说什么都不肯罢手,余展白态度也很强硬,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动了杀气。

落英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气场,她当然不可能在地牢里动手杀人,不过她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我是不能杀你,不过我可以看你慢慢饿死在牢里。别忘了,以后都是由我给你送饭。”

布平常被一道惊雷劈中,眼巴巴的瞪着眼睛,张着嘴,头顶冒着滚滚的黑烟。“小桃怎么会给我……那种药,我……我是无辜的。”有误会就一定要解释,事关布童鞋纯洁的淑女形象问题,很有必要澄清事实。

“咳咳……我先回去睡觉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人了。背后的长以及其柔顺的姿态轻轻摆荡,惹得香丝丝。

布平常看着阿白的背影消失,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含义。这完全是一句废话么,她本来就胆小,一个人关在这么个黑洞洞的牢房里,周围的黑色土墙挂着腥臭的脓液,前面那一道墙噼里啪啦闪着电光,脚边还躺着一被分尸的蛇,她怎么可能不怕。

被人跟搓麻绳一样滚来滚去,曦木觉得很不爽,他干脆罢工,向布平常撒起娇来。用舌头舔着她的脸——这种事以前他也很抗拒,不过那时他控制不了小龙的身体。后来日子长了竟然习以为常了。布平常被他舔得有些痒,咯咯的笑了起来。

布平常赖着曦木的腰背不放,直接在他胸口蹭了蹭满脸的眼泪和鼻涕,笑吟吟道,“我怕以后没人请我吃烤兔肉……木木做的烤兔肉真的很香呐。”这是大实话,虽然不是全部的实话。

“别闹了,木木乖。”布平常拍了拍小龙的头。小龙似乎有些不乐意了,一个人跑到桌子的角落里,盘着它的碗,耷拉着头。

布平常想抽回手,可是这个男人力气很大,她无论如何扯不回手来。

“……你个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不要脸。”

到了第八层,传送结界的颜色变得有些暗淡了,曦木只清理到这一层的妖和守卫,上一层的妖啊怪啊数目虽然不多,实力却都不弱,所以浑浊之气很浓,弄得曦木全身都很不舒服。

等身子骨定型了,胸部也不再膨胀了,布平常急忙低头——晴天霹雳啊!什么34c,这明明只有a么!哭啊,她就知道乌龟壳长期压迫胸部是会有后遗症的!

“木木,那个癞蛤蟆,你赶走它就好了,不要杀生啊。”

小草双手一摊,无奈的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看重长相的肤浅小草,只是老赖每天都在我旁边流口水傻笑,看我的眼神又很邪恶很猥琐……”小草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还有还有,他还用吃过苍蝇和蚊子的舌头舔我的脸,呜呜……好可怕。”

话说,布平常听见外面没动静了,那两股杀气也逐渐消失,才试探性的伸出半个头来,打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布平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满头的汗,身体已经湿透了,晨露微重,她不禁觉得冷,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没有一丝力气。倒在阿白的怀里,她累得睡死过去。

“曦木……让我来,托你办一件事。办完我就带你离开修罗宫。”

“其实我不怎么懂茶,大仙还是另外找个人来品吧……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