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跟店长挺熟的么,还用我教。”季琳努了下嘴,却也迈开了步子,“要不我教你捏小动物?很好玩的,我捏的兔子小猪什么的都很像。”

时间竟仿佛是放慢了度,变得异常缓慢,沈皓安的一颦一笑都在我眼中放大数倍。曾经那么多日子的说笑缠绵,光是那条从宿舍通往教学楼的石板小路,我们都不知走过了多少千万次,他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放进他的口袋里,那样憧憬地问我,“哎,你说,我们将来是生男孩,还是生女孩呢?”

正如白苏递给他秋波式的目光,他便也微笑,道,“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给季琳找地方学这手艺,你真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他开车比我更不靠谱,车,压道,简直算是马路杀手。我一直板着脸坐着,到后来终于忍不住,笑骂道,“当心一会被警车盯上。”

我明白你总是装,宁可被人误会,也不想被人同情……

他转开了头,侧面看去,鼻梁通挺,下颌的弧线也精致有力,这样英俊的男人,正如白茹所说,他的感情生活必然丰富多彩,更没有理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盈盈走开,神情里满含着获胜的喜悦。这么多年过去,她不见得还对沈皓安抱有什么想法,爱可以消逝,恨意却是永恒,她忘不了的,是对我的成见。

我不愿理会,可她一望再望,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得抬起头来。

白茹和我说的话里,排除很大一部分夸张成分,可以确保相信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他的家庭,一件是他的病。照白茹的说法,季旭好几年前就患了胃癌,说是无法治愈,可偏偏一拖再拖,到最后竟让他给撑了下来。我不知道在鬼门关前徘徊是什么滋味,但可以想象的是,他一定经历过极深的绝望和痛苦,这致使他对很多东西都看得云淡风轻,不炫富,亦不事张扬。

我移开眼神。

“那个老病根?!”我脱口而出,着实慌了,急忙向四周看,“药呢,带了没有?”

季旭,算我低声下气求你,行不行。

“我要下车。”我冷冷地叫,“你这是绑架,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拜你通风报信所赐,我和沈皓安成功闹翻了,觉得开心吗?”说到“吗”字的时候,我抑制不住地爆出颤音,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

“我没有这样说。”他哑声回答。

这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赞美,与他相识至今,他的说话习惯我也了解了大概。果不其然,他走到我身前,便又继续道,“是那种野生的,带刺的漂亮,和季琳不同。爱你是需要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那么强劲的心脏。所以,你懂吗?如果沈皓安放弃你,那不是你的错,是因为他太脆弱。”

“我知道你很久了。”季旭低声道,他的脸离我更近了,那是一种压迫感,是打乱对方心理防线的有效战术,我想他是有意为之。他的话语平静之中却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暧昧,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听过你的新生代表致辞,看过你主持的晚会节目,你很优秀,是不是?身边的人都以为你大三那年会参加英国的交换生项目,但你却没有去。”

“要我帮你探探杜小姐的心情吗?”她似笑非笑地问,有几分揶揄味道。

他微微笑,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启唇道,“故意破坏别人的感情?不,我没有那种癖好。我是一个商人,我的宗旨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他们两人间本就脆弱不堪了,只差一双助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