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似角号鸣起,众人纷纷如同出闸的猛虎,齐齐撕咬在了一起。顿时这天地猛地震颤了一下,一股股真气汇聚高台之上,形成一道道极不和谐却极强大的力量,不仅陌生之极,却也强横之极,宛如巨浪一般不断滚滚奔涌而来!

似乎那秋水阁阁主一职便是神灵的召唤,它近在咫尺,犹如旭日高阳,辐照大地,光芒万丈,丝毫不担心它会灼伤了自己的眼睛,因为它带来的福祉与庇护足以弥补一切。众人皆一心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登上高位,平步青云,号令天下的盛世图章!此等美事,任是拼却了性命亦是在所不惜!

心舞听及,眼前一亮,似突然想起什么,道:“快些取来菱花铜镜,今日初十,以他与霍青玉的渊源,今日怕是也要入了那龙潭虎穴。”

柳玄笙语气里不掩讽刺:“哦?怪不得陈叔您说武林要变天了,这数百人初出茅庐,定是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只怕届时为了在教主面前博得一席之地,也要争抢的头破血流了。”

玄笙讶异道:“何人伤他?”

陈叔大笑,似极受用,他接过茶水,娓娓道来:“那天霓教创教五年有余,教主真身无人得知。其下七部,赤橙黄绿青蓝紫,分别执管神力、暗杀、财力、诗画、情报、灵异与毒术。这七部令主各司其职,势力遍布天下,无法估量。若以划地自居称王者,还数赤部令主赤炎最甚,他坐拥江北一片,可谓是所辖地域最广,但他,也恰恰是北方所有百姓的噩梦。”

“少爷…这…”

“小姐,你跑什么啊!”随后追来的丫鬟彩云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小姐刚刚还一副惊喜的表情,现在却两眼无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柳条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小心翼翼说道:“小姐,外面这么凉,我们还是回去罢,您身体风寒还没有好,要是再加重些,老爷夫人非好好罚我了!”

“陈叔,我根本没说我要跟天霓教对着干,只是求您帮我去调查它详细的底细,这事老爷根本不会知道的,不是么?”柳玄笙的脸色严肃起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魄力。

看着柳玄笙脸上的笑容,管家心下浮起一层不好的预感,这个少爷,从小鬼点子就特别多,可别着了他的道,于是岔开话题道:“少爷你怎么还要走啊,夫人和怜儿小姐都急坏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问一次消息,您就不要再出庄了,要不然,老陈这耳膜都快被怜儿小姐问出老茧来了。”

那眼神直直瞪向霍青玉,气势惊人!

随着两声清脆的击掌,一小厮被五花大绑地抬上厅来。

话说十五那夜霍青玉被教主责罚,大伤了元气,夜间时常咳血,整个身子总撕裂般地疼痛。眼下的他一袭白衣胜雪,越衬的面容憔悴至极,但眉间的狠厉异常丝毫不逊于往日。他正端坐于一间阴冷不见天日的小黑屋子里,冷眼看着眼前重刑垂死之人,那套上重重铁链枷锁,头凌乱,垂毫无生气的不是旁人,正是江湖豪杰均以为死了的武林盟主白天衍。

柳玄笙满意地看到心舞双眼都溢出了笑意,正色道:“物色之动,情以物迁,逝者已矣,生者犹存,尹姑娘莫要太伤心了。”

虽是淡淡的几个字,却仿佛容纳了所有的力气与悲喜。

心舞观察他似有些许低落,便停下碗筷,袖帕轻轻提起,眼神却转向了鸾凤。

玄笙眼前一亮,这尹姑娘比起山下初遇时少了分清冷,多了分柔和,想起先前竟将此仙人之姿误认为蛇蝎心肠,真是惭愧至极。

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