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老者隐隐感到对方的内力已突破自己施展出的护身罡气,心中一惊,疾然飘退一丈多远。

公孙豹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高天奇道:“你踏在我的肩头,真气不济时,可放心踏实,再提气。”

果然,高天奇不再盯着仝宇出神,面色也忧郁起来。

公孙豹点点头,然后一边演习,一边琢磨精奥所在。

高天奇闻言,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公孙豹。

仝宇暗忖,这公孙豹可真古怪,半百之人,竟和武林后辈称兄道弟。仝飞虎目光阴沉了一刹,不置可否地望着远方。

“正是。”橙衣老者暗忖,这娃儿还真知道不少。

公孙豹独来独往江湖数十年,何曾如此窘迫?心中一急,不禁哇哇怪叫。

绿衣人笑道:“我们接了这岔子,雷护法和邓护法反会以为我们要沾便宜。让给他们吧。”

橙衣老人、闪电剑雷震见了,暗暗吃惊。

“仝少侠,费你不少功力了!”高天奇虽不言谢,但口气却充满了感激。

高天奇蹭蹭蹭退了十几步,仍是站立不住,仰面倒在那上。只觉百骸俱痛,两眼直冒金星。

谁知高天奇此招为虚,只抓了几根飘飘的头,闪身即退。

高天奇听见两位书生大声说话,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这一年不觉大感惊异:两位书生一样白衫,一样玉坠扇,一样白白净净,一样的英俊美貌――竟是一对挛生兄弟!他心里不由得油然生出一些好感。

“老夫心狠手辣,随心所欲,从不管旁人闲话。”天山红魔心里也不免嘀咕,怕失了身份。但嘴巴却硬得很。“小杂种,老夫今日决不饶你!”

双松圣僧也不禁心惊肉跳。轻轻问:“这个不死魔鬼,人在哪里?”

百无禁忌被反唇相讥,不觉老羞成怒,目光森森,怒喝一声:“娃儿,你道老夫怕你不成?看掌!”他运足十二成功力,凶狠地拍向高天奇。

可是,那人安坐如初,纹丝不动,席振雄却一连退了六七步,始拿桩站稳。

高天奇现这两个老者不怀好意,心中更是愠怒,冷冷喝道:“识相的赶快滚,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雷震不知高天奇以什么手法击毙了丁彪,心中一凛,怒道:“娃儿,你好毒辣的手段!”

高天奇想到驼背老人也要睡茅草,很是过意不去。抱歉道:“老丈,可真打扰您了。”高天奇说着,已换好衣衫,冲里屋喊:“叶苹姐姐,我换好了。”

叶苹犹豫着,没办法出声。

闪电剑雷震正是准备出剑丹田,被高天奇一语道破,不觉呆了一呆。

公孙豹焦急不安,道:“我这人有个怪病,手中没有银子,就如失魂落魄,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因此,不得不常常向人乞讨。只要讨到了银子,病也就好了。”

“秃驴,老子今日非报一掌之仇!”小飞刀丁彪阴恻恻瞪着眼睛,“你嚼舌诈死,今日就叫你真的上西天!”

天奇怏怏地沿山溪走了三五里,拐出一道峡谷;抬头一望,只见云雾萦绕的险峰上,露出一角飞檐:那里竟然有座寺庙!

绿袍老怪哦了一声,站起来:“你随我来,我那里有个书房,礼物就在那里放着。”

高天奇进去一看,真的是个书房。有竹简、有丝帛、有纸本。放了几个石条。这一情景,使高天奇油然想起了自己在溶洞中的日子。那溶洞中,高天奇也有一个书房。那里的书,都是些竹简、龟壳、陶片。每天,师父坤一都前来给他讲授那些奇怪的甲骨文和篆文。甲骨文记述的是内功心法,而篆文则是刀法剑谱……

高天奇正在回忆,绿袍老者拿了一本丝帛书,递给高天奇:“这是我恩师当年收集的《易容术录》,内面有几十种易容方法。你要是学会了,在江湖上可以不断变换面孔,对你寻找仇家大有好处。”

高天奇听了,不觉非常好奇。自己的容?还可以随心而变吗?他拿起书,迫不及待地看起来。虽说一目十行,却看得非常仔细。不到一杯茶的时侯,便看完了。

高天奇将书还给绿袍老怪道:“你把它藏在这里吧。我已经全记住了。”

绿袍老怪大为惊讶:这小兄弟过目不忘,真乃古今奇人也!忽然,绿袍老怪心中一惊――小兄弟一身天赋,却抱深仇大恨,此番一入江湖,不就是一阵血风腥雨?一想到这里,绿袍老怪情不自禁吟诵起来:“凡天下祸患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

高天奇一惊,道:“前辈,你在说什么?”

绿袍老怪道:“我在洞中几十年,所习者仅一字也。”

“一个字?”

“嗯。”

“什么字?”

“仁。”

“啊,我小时侯,也随母亲学过。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

“是啊。先秦诸子,在仁这一点上是相通的。荀子曰:仁者爱人。樊迟问仁,子曰:爱人。故墨子说,诸侯不相爱,则必野战;家主不相爱,则必相;人与人不相爱,则必相贼;君臣不相爱,则不惠忠;父子不相爱,则不孝慈;兄弟不相爱,则不和调;天下人皆不相爱,则强必?弱,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必欺愚。”

高天奇听着听着,忽然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下来。

此时,公孙豹在外喊道:“前辈,在里面叽叽咕咕搞些什么!快拿酒来!哎,你们也来喝酒啊。”

绿袍老怪望了高天奇一眼,道:“小兄弟性善,乃苍生之福。不过,小兄弟还得记住老哥哥一言:不愧于人,不畏于天。一生如此,虽非帝王将相,却足以光炳来者。”

高天奇脸上苦色未减,道:“论孝,大仇必报,才得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仇人面前,谈何爱人?”

“小兄弟慧根深厚,许多不解之惑自会悟而解之。只是要假以时日罢了。”说罢,绿袍老怪长眉一摆,走向另一小洞,抱起两缸果酒,“走,喝酒去!”

高天奇跟着绿袍老怪走出来,一时竟限入苦思,一缸酒喝得毫无兴致。

公孙豹瞪了绿袍老怪一眼:“老不死的!你给我小兄弟吃了什么药?”

“良药,良药啊。”绿袍老怪神秘兮兮,捋着胡须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