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床,打开手机看,里面足足塞了二十条未读讯息,我心痛之余,惊恐不已,这次真的要玩完了。

“哦,不开也不行啊。太闷了。”我顿了顿,说。

“啊?”我失声惊叫起来,冲小雪问道“小雪,你的小名叫毛毛?这是你妈妈?”

“是是是!以后不会了。”我诚惶诚恐地,连道了三个是。

时近八点,车行至广州路段,我拨通了小雪的电话,我回家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她。

小雪先是愣,接着开心地笑了,说“恩,我也觉得周围的人好象怪怪的。走吧。”

阳春三月,路边的柳树初抱嫩芽,回侯的小鸟急于呼唤同伴的时候,我和小雪收好行李,驾上,出发了。

我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是这样的,今天我打电话回家呢,我妈说说她说叫我们过年回家去。”我硬着头皮,弱弱地说。

“哦那你尽快,好吗?”杨柳温柔地,酸酸地,不无遗憾地叮嘱。

“何生,你说为什么螃蟹煮熟以后会是红色的呢?”他突发问。

最重要的是,我忽然在车上看到了小莉的张照片,我这才想起我身边原来还有个女人,而且我还用着她的车,用她的车去照顾另个女人,我很卑鄙,不是吗?

“咯——咯”她又笑起来,似乎把我的慌乱当成马戏团的表演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脖子靠近肩膀部位粘了个创可贴,不过里面没有伤口。早上洗澡的时候,我在镜子里发现那里红了小块,仔细想想,应该是昨晚爱的时候被李梅给吸的,不痛,就是红红的感觉怪难看。也许有经验的人看都会知道是从何而来,所以酒店出来后我在便利店买了个创可贴粘上,并故意把衬衣领子拉的高高的遮住它,可没想到还是被小莉给发现了。为了省去麻烦,我只好撒了个谎。其实人就这么贱,方面希望妻妾成群,另方面又希望自己是每个人的唯,简单的说就是自己可以立牌坊,偏偏不允许别人做表子。

“厄不是,不是,这里太吵了,我怕你听不到嘛,你等等,我走出去讲。”展会过于热闹,我走出展厅门口“怎么啦?有事吗?大白天不上班吗?”

“姐不是明天才开展吗?今天去干嘛?”她的动作很温柔,我从心底涌上股热流,好幸福的感觉,就好象丈夫出门前被自己的妻子叮咛般。

她看了下,笑了笑“小流氓,你还说?还不是你昨晚扯我的时候给砸的!这玻璃很贵的,算在你这个月的薪水上了啊。”

吃完水果,大肚子伸了个懒腰。

小雪闻言,举起娇弱的拳头轻轻砸了我下,撇嘴说道“瞎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坐牢咯?”

“呵”我又苦笑声,转而严肃地叫道“小雪。”

“干嘛?这么严肃?”她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其实,你定没想到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吧?是不是很奇怪还有这种地方存在?”我愧疚地说道。

“去你的,什么累不累的。把我当什么人了啊。说实话吧,你出生在这种地方,我倒真没想到。本来我以为你最多也就是城镇上长大的人,因为看个人,总是能从他的举手投足间看出他的素质和人品,嘿嘿我看你啊,除了有点好色,其他的都看不出你是在农村长大的。”小雪揪了我把,似乎对我的道歉很不满意。

“晕难道农村长大的就会很好色吗?”我被她这理论弄得啼笑皆非。

“哈哈不是,我是说你,又没说别人。你不样嘛。”小雪笑着说道,她忽然就惊讶起来,问道“奇怪呢,你们煮饭?为什么不用煤气呢?就算没有煤气,煤总会有吧?怎么到现在还烧柴火啊,把房子都弄的黑黑的。”

“这,我怎么回答你呢?要说煤的话”我话音未落,小雪忽然指着天空,惊叫声“流星!”

我抬头看,还真是颗流星,带着长长的尾巴,快速滑落,消失在天际小雪推了我把,催道“赶紧许愿啊。”说着,自己闭上眼睛,低下了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许愿?我从未听说过流星坠落时,会帮谁实现自己的愿望。唯有关流星的记忆,是在我很小很小时候,父亲对我说“天上的颗星星,就代表地上的个人,每当天上掉下颗星星的时候,地上就会有个人要去世。”眼看流星消失在远处,蓦地,我心中黯然惊栗。

大约分钟,小雪睁开眼睛,问我道“你许了什么愿?”

我苦涩笑,反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小雪微微笑,说道“我许愿说,希望伯父快点好起来。”

我听过,眼角便有些湿润了,如若当年她的父亲,在她这个年纪能有她这份善心,也不至于将我父亲弄得今日这般惨景,下午父亲对我讲过的旧事,便幕幕浮现了出来

五十年代初期,父亲出生在苏北的个中型城市中,也就是小雪的家乡。父亲的父亲,是所高校的副校长,因为人随和,治学严谨,在城内外,也颇有些威望。由于母亲早亡,父亲从小就很懂事,从小学直到中学,高中,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这让父亲的父亲很得意。

还有让父亲的父亲得意的事情,就是我的姑姑,也就是父亲的妹妹,小父亲岁,成绩同样令人骄傲。但顾远涛,就不样了。

顾远涛,同样和父亲出生于五十年代初期,由于是邻居,从小便和父亲两兄妹玩在起,小学,中学,直到高中,三人差不多都是形影不离,情如亲兄妹。

时值政局动荡不安,自1966年开始,学校便成了文化革命的战场,父亲的父亲,左右游离,才保得自身不受迫害,勉强维护学校的稳定。

1971年,父亲和姑姑及顾远涛三人同考上了该市的重点高中,同就读,只可惜,上了高中之后,成熟较早的顾远涛渐渐没心思学习了,他把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婷婷玉立,日渐饱满的姑姑身上,日益排斥父亲,想争取单独与姑姑相处的机会,可惜姑姑心只扑在学习上,根本不理会顾远涛费尽心机的谄媚。单纯的年代,单纯的人,父亲对这些,都未曾察觉过。但顾远涛却仍旧不死心,穷追不舍。有天,他抓住个机会向姑姑表白了,姑姑惊讶之余,慌地告诉了父亲的父亲。于是顾远涛被痛斥顿,怀恨在心。同年,发生了件举国震惊的大事,林彪反革命未成功,外逃路上坠机身亡。

1973年,三人同高中毕业,父亲和姑姑考上了大学,但顾远涛由于学业滞后,没能考取,他便留校复读。而父亲和姑姑两人则到另外个市去上大学去了。但未曾想顾远涛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自从没有得到他心爱的女人反而遭到父亲的父亲痛斥之后,他就心想要报复。

直到1974年,全国所有的学校,都组织红卫兵,开始了轰轰烈烈“批林批孔”运动时,他觉得机会来了。所谓的“批林批孔”运动,是因为当年林彪在位时,极度的尊孔反法,他所谓的:“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已复礼。”就是依照孔子所谓的"礼":把人们的视听言动都限制起来,只许人们在他制定的"礼"的范围中思想和行动,这就是他所谓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孔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最终目的是妄图维护摇摇欲坠的奴隶制度。个要复辟,个要复礼,岂不正是“丘之貉”?于是孔子也跟着倒霉了。而孔子倒霉,父亲的父亲就危在旦夕了。

因是留级生,顾远涛自喻学识渊博,率领着高校的红卫兵小队,路高唱着“拿起笔,做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革命师生齐造反,文化革命当闯将”,浩浩荡荡地来到父亲家里,见房门紧锁,便脚踹开,肆虐起来。见了高档些的东西,说是资本主义的尾巴,砸了;好些的衣服,说是反革命分子留下的物资,烧了;书,便成了孔孟传道的毒瘤,于是父亲的父亲半辈子的藏书,仅被把火,就全都灰飞烟灭了。刚好父亲的父亲下班从学校归来,见到此景,气血攻心,当场身亡。

顾远涛见闹出人命,灰溜溜地跑了

远在外地上学的父亲两兄妹,惊闻父亲去世的噩耗,姑姑当场哭的死去活来,还算父亲警醒,当即请假坐车返家,可漏屋偏遭连夜雨,路上发生车祸,姑姑也因此丧身。至此,好好的个家便被顾远涛念之错,变得支离破碎。

后来父亲自然也读不成书了,于是便背着个书包趴上了南下的火车,直流浪流浪,最后停泊在了这个小山村,将近三十岁时,和母亲结了婚

父亲说完这些时,脸上早已老泪纵横,这是这么多年,我第见到父亲流泪,真的。就算当初我小的时候没钱上学,父亲早出晚归去深山里砍柴卖,再苦再累,流的也只有血,只有汗,却没有泪可今天,他流泪了,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许,父亲压抑了这么许多年,也是该流流眼泪了

我回忆完这切,忽然发现自己的眼泪也抑制不住的倘落了下来,却不知如果我将着切都告诉与小雪听,她会有何感想?我甚至不敢去仔细分析,茫茫人海中,为何我就会与小雪相遇,难道真的是为了今后有故事吗?今后?今后我该如何?我心中暗暗腾起股怒火

如若不是当年顾远涛的所作所为,我根本就不会在这么个小山村出生,成长。父亲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病痛击倒,夺去生命。我应该有个知识渊博的祖父,有个温暖的家,我和父亲可以不用为了学费,跋山涉水去砍柴,我可以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我无言了,我如今算个什么?这切,都是拜顾远涛所赐,总有天,我要还给他,为了父亲,也为了我!

然而我毕竟不是被仇恨烧昏了头脑的人,我很清楚小雪在我心中的位置,不能再伤害她,我所做任何事,都必须以这点为原则。

从楼顶下来,我烧了锅热水,让小雪洗完澡,就送她到楼上睡去了。接着自己也匆匆洗好,在楼下的屋子里躺了下来。这躺,全身的倦意便散发出来,正待朦胧合眼之际,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我拿起看,却是楼上小雪打来的电话。

“喂?干嘛还没睡着?”我轻声问道。

谁知她的声音比我的更轻,像是怕惊落蚊子似的,有些颤抖地说道“何适,我好怕这屋子关灯就这么黑,还有我楼上好象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响。”

由于是瓦房,在瓦层与顶部的隔板之间,还会有个三角形的小阁楼,这就是小雪说的楼上。我笑了笑,说道“是你认床吧?农村是这么黑的哦,又没有路灯。睡吧,没事的,那窜来窜去的应该是猫,猫你不怕吧?”我不敢告诉她,那窜来窜去的东西,其实更有可能是老鼠。

“哦我不怕猫。”她听见是猫,便把电话挂了,谁知没过两分钟,电话又亮了,她依然颤声说道“我我还是怕啊,那不像猫啊,不会吱吱吱的叫吧?”

“啊?”我也傻眼了,我总不能学两声猫叫让她信以为真吧。

“你快想办法啊,不然我跑下去,和你起睡好不好?”小雪急了,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要,还是我上去吧。不怕啊,我就上来。”我挂了电话,拿起衣服爬上了二楼,由于是木地板,我只好轻轻轻轻地走,惟恐惊到隔壁的父母。

小雪见我上来,立刻就不怕了,打开了灯,笑着让出了外边的位置让我睡。灯灭,阁楼上果然又“嗦嗦”地响了起来,真是老鼠啊。其实别说她,我个人睡的时候,都会害怕。大概是几只老鼠在打架,忽然,其中只尖叫了声,小雪吓得立刻抱紧了我,柔软的娇躯,触手温热,阵女人特有的体香,迷漫在空气中

可此时,心乱如麻的我,又哪有心思去想那些软玉温香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