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的时候,两人正在吃油条,桌上的手机响了,来显是“司索”。

这些天,翘楚每晚都喝大。

仍是老一套,白老爷子拍桌,手指戳着娱乐版头条的染汐,矛头却指向身陷沙发的朔夜,低喝一声:

龙都的城东,沐浴得天独厚的阳光,随处可见一片片修葺完美的草坪,街边一排排奢侈品名店,还有以“皇爵夜帝”为首的富人们的娱乐胜地、奢华酒色会所、俱乐部名利场。东部大街是一大片白房顶的欧式建筑群,无数独栋独院的别墅,而在那尽头的半山腰有一座玻璃城堡,它依傍着一望无际的高尔夫球场。

“极品啊哈哈。”薇姐笑声更大,开门见山:“好啦好啦,以后跟我混吧?”

“大多生物的成熟期,在其三分之一以后的生命周期——”

这种感觉很难堪,是缪缪最讨厌的形式,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了在被人审视。

雪梨仰头看着她,眼睛雾蒙蒙地说:“缪缪姐……”

“刚才有位姐姐说个小道消息,说是三楼的面试厅,平时从不让人接近,据说屋里可能有摄像监控,三少的房间在顶楼,据说能看到面试全现场。”

“那个戴妮刚说,她是在五楼的,所以她穿五件工服——多出的两件,可不是衣服,而是大件,珠宝首饰和名牌鞋子什么的,往上的十大头牌,听说连名牌包包、衣服、护肤品、公寓、跑车……一切奢侈品包装,都由夜帝每月提供,所以公主们都在争抢上位呢。”

缪缪揽着她走到更衣柜前。

缪缪撇过头,掩住被吐了口水的小脸,轻轻地擦拭,柔声说:“姐姐,夜帝的规矩,公主不论年纪只论辈分,我初来乍到自是后辈,您当然是姐姐了。”

缪缪快速打量一下雪梨,秀气的脸化了一点淡妆,皮肤白,身材好,骨子里不参风尘味,有一种很吸引人的文雅淑媛的气质,不浮夸,不炫耀,特别是那双杏眼中噙着一汪清水,给人透明的清新感,是缪缪极为喜欢的类型。

全城的美人与富人聚集于此,看来那些夸张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我又被他拍了,看来明天又要不得安宁。”

缪缪在浴场的更衣间,穿完了衣服又等了一会儿,翘楚还澡堂里磨磨蹭蹭地洗头发,要知道她的头发短得都拢不到一块去。

初美常常这么想,白朔夜是上帝的一个失误,任何一个爱上他的女人,都变成了精神错乱的死囚,猜不透执法者的动机和意图,只能乖乖地坐在随时可能行刑的电椅上,头上扎满电针,但又心甘情愿。

“我是初美,朔夜的未婚妻。”

“张姑娘,”朔夜微笑而慵懒地说:“你的脸色不太好。”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时,她的目光落在染汐的身后。

“……”

嘭的一声,缪缪捂住了胸口,仿佛那里中了一枪。

炎翼一面回答,一面小幅度地抬头,看一眼倒后镜里仍然闭目不语的朔夜,又试探地问:“话说回来,你们是……夜帝的员工?”

到底经过了多少光景,他的目光有多悠远,她哪里知晓?早已后知后觉低垂了头,脸颊烧成了开水壶,她六神无主,迎接着他来势汹汹的凝视与沉默。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白朔夜侧头,往前睨了一眼专注听歌的染汐,对方丝毫没有参与话题的意思。

交通规则说,恶劣天气在高速公路上不准停车——当然大家一致没敢这么说。

“缪缪,不知道这种大雨天,高速公路上有没有回市中心的计程车啊……”

于是,她眨着雾蒙蒙的大眼睛与他对视,等待他吻她的那一刻,那样就可以出其不意狠咬他一口。

他微怔,随即笑得冷极,他一字一句咬死了每个字:

“她向来这样?”他嗓音沉沉,薄唇却勾出笑来。

大厦前庭,是大型喷泉广场,去年朔风又在广场的东边,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全透明玻璃金字塔,作为朔风周边商品的展示大厅,也开过数场朔风旗下艺人的演唱会。

多少次,缪缪和翘楚站在喷泉广场中央,听着音乐喷泉播放的最新单曲,仰望着震撼高音激起的水柱,水雾朦朦,落洒在她们年轻的脸上。

那时候,她们还不满二十岁。

当然,两人也曾去朔风主办的歌手选秀,参加过海选。

大夏天两个女孩顶着毒辣的太阳,排队五个小时,等到快下午,终于轮到她们,但是,听说记者在路边围堵前来采风的主办方大boss,连评委们也赶时间要去拜访他,所以,只让后来的选手们唱了一句就打发走了,像跑龙套似的。女孩们出来没一个说评委好话的,翘楚一共骂了九个“日”,于是,在这九个日之下缪缪严重中暑了,这个衰事,她们至今仍然铭记于心。

“连海选也没进去,小时候姑奶奶真他娘的够傻够天真了!”

以致翘楚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往事不堪回首地如此谩骂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