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一次次地挑战我。”

“吻我的心口吧,那是你伤害我最深的地方。”

如瀑布般黑色的柔顺直发,黑色的拖曳及地的薄纱。

身旁的那些人,嚎啕而入,掩面而出。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滚滚犹如怒海狂啸,突然一声闪电,撕裂了阴霾,大雨倾盆落下。

万翘楚撑着雨伞,被大风吹得凌乱的短发,湿嗒嗒地沾在线条硬朗的脸庞。透明伞打得劈啪作响,翘楚不禁抱紧身边的缪缪,将雨伞往旁边挪了挪。

“缪缪,我们回去吧。”

仿佛并未听到翘楚在言语,缪缪默不作声地看着远方的灰色天空。

大风将她手里的一张遗书吹得哗哗作响。

缪缪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棉布连身裙,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黑长直发随风飘舞,遮住她精巧苍白的古典小脸,钻黑的眼眸流转着斑斓的雾光,眼神却空洞涣散。

小身子如同提线木偶,任凭翘楚托着自己的背脊,脚步一点点往前蹭。

缪缪低声嗫嚅:“翘楚,爷爷的火葬费,过几天才能还给你。”

“这不是打我脸吗,我不要你还。”

“眼下,我还没有那么……多的钱。”

翘楚生气地瞪大眼睛,“别啰嗦了,小心我揍你哦。”

“唔……”她每次被翘楚凶,都像被男孩欺负了一样不敢吭声。

翘楚个儿高,整整高出缪缪大半个头来,长腿长身,说话冲,性子急,前不久成为龙都一家有名的俱乐部“皇爵夜帝”里的dancer。这时,翘楚眺望向车流湍急的高速公路,小心翼翼地带着缪缪,往山坡下方走。

“缪缪,不知道这种大雨天,高速公路上有没有回市中心的计程车啊……”

“爷爷说过,只要一心一意去想去做,什么都会有的。”

缪缪如此喃喃着。翘楚停住脚步,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听她接着说:

“可是,翘楚,为什么直到今天,我们还是一无所有。”

“……缪缪……”

紧接着,黑暗出现了。

忽然之间的头晕目眩,眼前天翻地覆,缪缪双腿跪倒,身体失重地往下躺去。

大雨中,她匍匐在路边,虚脱前的一霎那,她睁大眼睛,透过雨雾紧盯着山坡顶上,那高高矗立的巨大烟筒,升起了袅袅青烟。她很清楚,爷爷被那抹烟带回了天堂。

她双手掩面,只想嚎啕大哭。

这才发现,三天来,她连一滴眼泪也没流过,此时眼中仍然空洞。

翘楚吓得跪下扶她:“怎么办……缪缪……怎么样,哪儿摔伤了?”

“我没事啊,只是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

冰冷的水痕,流淌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幻觉地感到有无数刀子在割,随之而来的,她听见什么东西在脸上碎裂的声音——那是表面上最真实、最纯净的某些东西。

有位作家说,他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滂沱大雨中,缪缪蜷缩在泥水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翘楚,这一跤让我摔出了灵感哦,”她笑着说,“不如,今晚你带我去夜帝吧,我要去找一份赚钱的工作。”

“那怎么行,缪缪,你到底怎么了啊……我马上去高速找辆车,你别吓我……”

翘楚受惊地看着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眼前,面色如纸的缪缪,就像戴了一个苍白而又微笑着的玻璃假面。

同一时间。

纽约回往龙都的客机,由于降雨晚点抵达航班。

接机大厅内,一个金色碎发的男人,刚出现就被人潮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