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一把扯开元庚小腿的黑色布料,一块呈现血红拳头大小的伤疤赫然进入人们的视线。

蒙面的黑衣人一惊,再看向那罗帐间,空空荡荡,哪有什么特使!

他是国君。

“大王……这……”辛丘下巴上的小胡子因为皱在一起的脸而不断地抖动着,他此时脑海中不断盘旋的是元培那可怕的死相……自己说不定也会……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两腿发软……

她如何能让他为难呢?

他犹豫了下,正欲答应,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当然是带你去沐浴。”他大步流星地向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沐浴专用的偏殿走去。

微冷的晚风悠然吹过被星点燃的墨色天空,月的光华仿佛从那片暗黑中倾泻下的丝绸,绻得人只想沉睡。

“这这这……这是诅咒!”辛丘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怕咒文针对的竟然是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不禁点了点头。

可以想像,她的童年竟然那般凄惨。

似乎有些明白王为什么如此对她了……

世界一时间成了刺眼的白色,辛丘惨白的脸,夏伤毫无血色的脸,拓拔懿如纸一般的脸……

她甚至默默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得到他的心,在她空白的脑海中,久久萦绕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叫绝的男人的脸,而是……

“进餐结束,你告诉我吧。”

淡孟轻笑着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的辛丘:“特使大人一定是累了,淡孟送您和元培大人一同回行馆吧,顺道为您二位介绍一下我赤耀吧。”

国与国的盟约是血盟,是永世不得反悔的条约。

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竟然真在,而且身在永珉。据说得此美人天下可抛,画像已让人惊叹如此,真不知真人要到何地步。

“二位使节请快快免礼!”上座的拓拔懿微笑着开口了。

她知道自己扭不过他的,便不再挣扎。

拓拔懿背着手走进了内寝,抬起眼梢。

“王,淡孟曾遇过火灾,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他的长相,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的能力。”最高神官看了眼怡然立于厅内的淡孟,言语间竟透着少有的赞赏。

“恩。或许只有这样自由的身份,她才能时刻待在王的身边。不像我……”她的表情似乎在诉说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

然姬听了她淡然的话语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心中的怒火更加。“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师晚愣在他的怀中,难道他知道?不可能。她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那种遗世的温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渴望……

她的耳边传来了主人的声音……绝,因为他的原因才无法与自己相守……他,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任务……自己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达成任务吗?……

再也不会让她受伤?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身后响起了那个听了就让人无法忘却的浑厚男声:“谁说这里没人?”

“你叫什么名字?”

*

师晚眨着眼睛看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虽然他阴沉着脸,可是相比那阴冷的地牢,她宁愿待在他的身边。他是绝派来救她的吗?

她伸过冷得像冰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头上绝为她插上的玉簪,似乎有了些温暖的感觉。是的,她喜欢他为他挽发,正如他所说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

只是,他不愿去打扰她安静的生活。

“我赤耀终于得以洗刷六年前北楚皇族对先王残忍杀害之仇!”拓拔懿站起身,目光凌厉如鹰,傲然对着跪在地上的臣民,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在神明庇佑之下,我赤耀正如同那耀眼的太阳,它必定将成为空中至高无上的霸者!”

王近期已经颁布了法令,鼓励商贸农耕。同时,召集了一批贤能,从各个方面发展赤耀的技术实力。

是啊,心中竟然有了种淡淡的不舍。安静如她,纯净如她,连被抹去了记忆都如此让人着迷……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拓拔绝捏起她的下巴,看着映在她黑亮眸子中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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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惊雷轰鸣,雨点逐渐连成一线,疯狂地泼洒在宫中的角角落落……

师晚脸上的疑惑更重,根本不记得自己在这里还认识谁,而且本以为这个男人看重的是商墨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想在这方面做文章,来为自己未来在北楚的商贸谋根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