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艾琳一直以来的无害的表现,也许是因为西弗勒斯这几年从来没有当众使用过魔力。托比亚对于西弗勒斯虽然还有阴影可是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惧怕了,所以他敢掀翻西弗勒斯的坩埚,也敢从言语上一步不让。而以往的时候两人爆发争吵又往往是由西弗勒斯退让结束,但是很明显西弗勒斯长时间的忍让导致了托比亚完全低估了他的危险程度。

迅速回了信,并且谢绝了学校派遣引导教授的提议。

也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陪着西弗勒斯去了一次他说的可以寄售药剂的材料店,店主是个和蔼的中年人,在看过药剂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也只抽两成作为寄售的费用。(suing)只没想到,药剂卖得还不错,后来慢慢的也开始有客户批量订购一些药剂,比如美丽药剂和毛发速顺滑药剂。艾琳还觉得挺惊讶的,大约是这孩子自己偶然琢磨出了新的熬制窍门吧,效果比所有同类产品都要出色一大截,可是为什么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调整一下药品的味道呢?想想自己试用过的美丽药剂,艾琳就忍不住抖了一下,那个味道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这就是真正的自己,这真是,让人恶心啊……

推门而入,带动了挂在门上的月光花样的风铃撞击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样狭长而安静的店里似乎产生了回音。这个时间段的魔药材料店并没有什么顾客,连印象中常坐在柜台后面圈椅上翻看魔药期刊的老莱特也不见人影。西弗勒斯站在门口没等多久就看见从店铺深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不是老莱特。

不远处的运河水声潺潺,运输船拉响汽笛向着岸边停靠。

说回家,其实是回的西弗勒斯自己家,艾琳和托比亚这一去至少两个月不会回来,昨天艾琳把日用品什么的也都带过去了,但是她是不可能在西弗勒斯的行李放坩埚漏斗烧杯之类的东西的,所以西弗勒斯只好带着莎妮这个苦力再回来一趟。不尊重女士?不,西弗勒斯和丹尼尔都十分沉痛的表示你要真把莎妮当成一位女士,你、就、输、了。

这厢的机械操作无须赘述。艾琳却是十万分的不放心的胡乱吃了一点就要回去接手,抬眼间却看到了前两天翻旧行李给西弗勒斯找教材的时候拿出来的点翠胸针。艾琳并不记得自己将胸针放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这么显眼的地方明显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啊。

对于这位堂兄艾琳现在并没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雅各的祖父是老普林斯的亲兄弟,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早早的就分家出去了,而那个人也是个有能为的——普林斯分家百年来存活下来的还有三家,但是这个人却能够使他那一支迅速的在分家里拔得头筹。(。suing。)最终形成了宗家、雅各所在的分家与其他三个分家并存的局面,并且宗家慢慢的无法在各种宗族决定中起决定性作用。而雅各本人虽然称不上天才却也比自己强上了许多。

毫不意外的看到艾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被家族抛弃的巫师、被抹去了姓氏的巫师虽然不会对魔力有什么影响但是血脉中的守护会消失,血脉赋予的天赋也会逐渐消残。

这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可是再怎么值得尊敬都不能掩盖他肆意压榨自己劳动力的事实!想想吧,那些年为老蜜蜂熬制的健齿魔药、减肥魔药几乎和用于战争的魔药数量一致了!当然,老年人对抗肥胖和牙齿脱落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幸好巫师里还没有糖尿病这一病症否则说不定自己还能有个新发明什么的。

可是不一会西弗勒斯再次因为口渴难耐而不得不爬起来去喝水。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眼睛也变得干涩。没办法只得扶着墙挪到客厅。刚下楼梯却发现有人站在窗户外向屋内张望,那人看到西弗勒斯的出现明显有些惊讶但随即很开心的向他招招手示意西弗勒斯过去把窗户打开。西弗勒斯皱了下眉但还是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搭公交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家里的灯还亮着。进门就看到了艾琳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见到他回来眼睛里闪过惊喜,不远处的餐桌上还有一份完整的冒着热气的晚餐。托比亚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婚后的这许多年无论他多么晚回到家,都能看到等待着他的艾琳和餐桌上放着的、特制的晚餐或者新烤制的小甜饼,现在也依然如此。

“是的先生,我想她更爱我”数了数钱还有7磅真不错“谢谢您,愿您能享受美好的一天,再见”

尼古拉斯激动了,不会认错的,即便是过去了一百多年他也不曾忘记任何关于魔药的细节!努力睁开眼挣扎着看向自己倚靠着的女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略显憔悴但是依然未经风霜的面容,她黑色的长卷发有些凌乱的散落在胸前脑后,黑曜石般的眼睛因为眼泪而显得更加明亮。

12月27日的天气并不算好,可也不是不能起飞的糟糕天气。进入候机厅尼古拉斯有一瞬间的晃神,总觉得今天会出点什么事。不过,尼古拉斯对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嘲讽的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哦,愚蠢的尼古拉斯,你还妄想着死去么?也许你不记得你曾经出过20次车祸、遭遇过一场海啸、三次大地震、一次恐怖袭击、还差点在战争中被打成筛子。你永远也死不了……”。

没有多久就有级长来通知众人换上校服准备下车了。来的是拉文克劳的级长,莱姆斯还自以为隐蔽的瞧了一眼西弗勒斯,想要看看是否能看到诸如失望之类的表情。可惜那张进入了面瘫模式的脸上平静无波一丝丝裂缝都没有。

第一次进入霍格沃茨并不走大门而是要绕路,乘船过黑湖,其意在于要使学生们亲身体会当年四巨头创建学校之不易。其实也是在暗示没有轻易就能达到的成功、想要获得多大的成就就必须要付出同等的努力。

下车之后西弗勒斯就远远地躲开了那三个人,之后随意上了一艘船,船头上悬挂的风灯摇摇晃晃,在浮着薄雾的湖面上闪出一片氤氲。突然有歌声远远传来,听不清内容。先是一个人单薄的声调后来却似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但始终显得飘渺无着。有小巫师好奇的到处张望直到被随行教授呵斥后才安分。

西弗勒斯心内说不出的怪异,这种情况别说是自己第一次上学的时候没有遇到,就算之后在霍格沃茨任教的十几年里也决没有发生过!

今天的一切都显得不正常。隐隐的,西弗勒斯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之后的事情就显得正常多了,莉莉、波特、卢平都被分进了格兰芬多,西里斯布莱克也如愿以偿了脱离了斯莱特林欢快的奔向了格兰芬多的怀抱,西弗勒斯自己也是如前世一样,顺林进入了斯莱特林,卢修斯往旁边闪了闪给西弗勒斯让了个座位,在西弗勒斯坐定之后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宴之后跟随级长到达位于地窖的斯莱特林寝室,在公休室内聆听了老鼻涕虫斯拉格霍恩院长的教诲之后,终于去了自己的寝室。斯莱特林的寝室其实是在黑湖底下,在寝室里对着房顶施一个简单的咒语就可以看到黑湖的景色。在以前那些迫人疯狂的日子里西弗勒斯有时也会溜进自己还是学生时的那间单人宿舍,看着黑漆漆的湖水,一看就是一整夜。

现在的他又可以正大光明的住进了斯莱特林的宿舍了。整理着行李,想到的却是自己以前看过的希腊七贤之首的泰勒斯的著作。水是万物之母,他这样说。

贵族们都有各自的消息来源,卢修斯和他的通信也没有刻意保持隐蔽,再加上阿布拉克萨斯塑造成功的马尔福家‘无利不早起’的形象,所以大家对于这个带着麻瓜姓氏的一年级新生也不敢抱有什么歧视。甚至有的小巫师也在第一时间释放了自己的善意,比如西弗勒斯新上任的室友陶德弗林特。

西弗勒斯对这个上辈子在各方面都毫无建树的同学完全没有印象,倒是在当年刚加入食死徒的时候和他的哥哥、现在在读三年级的普莱斯考特弗林特共事过一段时间。

不过,这也勉强能够算一个全新的开始吧。西弗勒斯睡前写了一封信猫头鹰给艾琳,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

另一边艾琳一直没有睡,她在等待西弗勒斯报平安的信件。这个孩子从小就比同龄人乖巧,也更老成,可是再怎么样他也才十一岁,又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很久,这让她怎么能够放心!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认识了一个朋友,有个通晓世故的朋友盯着想来西弗勒斯以后在人际关系上也不至于太糟糕。西弗勒斯又是个极其省事的孩子,除了爱好看书和做魔药其他的就没见他感过兴趣。完了完了,这孩子一定会废寝忘食常驻图书管的,还有禁林里的那些个药材……当年胆小的自己尚且夜探禁林无数次,这孩子一定会禁不住诱惑的!艾琳想着想着都快要抓狂了,就在她马上就要忍不住杀去魔法界的时候,西弗勒斯的猫头鹰终于姗姗来迟。

一切安好,无须挂念。

艾琳忙拿出特意多买的羊皮纸开始写回信,唠唠叨叨的写了满满一张。艾琳捏起羊皮纸小心的将墨水吹干,看着墨绿色的墨水慢慢凝固干涸,竟然产生了一丝恍惚——仿佛自己在什么时候也写过像这么长的信似的。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能够写信的对象就那么几个人,理论上来讲唯一可能让自己这么啰嗦的似乎只有沃尔布加表姐,但是那位表姐是个急脾气,是绝不可能耐下心来听自己絮叨的。

托比亚也没有睡,他在整理公司的一些文件,眼角却一直看着艾琳时不时的向窗外张望。今天由于那个孩子离开带来的好心情立马就被破坏殆尽了。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催促艾琳去睡觉,直到注意到艾琳将回信绑在猫头鹰的腿上并且将那只鸟放走之后,才放下早就整理完的文件,走到艾琳身边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她。

“亲爱的,你忽略了我好久”

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家庭砥柱的形象存在的高大男人突然说出这样带着委屈的话语让艾琳有些心疼。她这一段时间因为西弗勒斯的开学的事很是焦虑,确实无意间有些忽视了他。

“抱歉,亲爱的,我只是太担心西弗了。你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我们,魔法界那个地方他也不算熟悉”……

眼看艾琳又有继续絮叨下去的趋势,托比亚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一个满含温情的亲吻,终于稍稍安抚了艾琳过于紧绷的神经。

“不管怎么样,请你不要离开我去那个魔法界”please……

深谙谈判法则的男人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姿态,更是清楚什么样的姿态会博得自己妻子最大程度的愧疚。而男人的声线本就低沉又富有磁性,在刻意压低之后似是带着满满的委屈和恳求。

艾琳不由得望向男人的眼睛,平日里那双永远闪耀着温和光芒的蓝色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不安。这一瞬间艾琳仿佛被蛊惑了,什么天赋什么魔力在她眼里全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重要。于是她转身回抱住男人的腰,窝在他怀里轻轻的告诉他自己也许再用不了多久就会魔力全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普通人。

没有看到托比亚瞬间睁大的双眼和随即挑起的嘴角,她只感觉到男人抱紧了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

“我会如你爱我一般爱你。我亲爱的,斯内普夫人。我发誓。”

他抱紧怀里的小妻子时想的是更为久远的以后。

他爱她,所以听不得她那种坦然陈述自己即将失去什么的时候那种怅然语气,所以他愿意用自己最虔诚的誓言填补她的所失。

以后她就只有他了。这种认知让托比亚的心情重新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