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安静下来,等待荀老夫子教诲。

“天能生物,不能辨物,地能载人,不能治人。”荀卿坐在高台上,高声道,“天道是不能干预人道的,天归天,人归人,故言天人相分不言合。治乱吉凶,在人而不在天。”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看看书,倦了就在这儿睡。”韩非坐在软垫上,一手撑着头,手肘靠在木桌上。

这个时候的嫪毐还是个傻白甜,虽然有些花花肠子,但头脑想得不算多,很容易被李思搭上线。

李思跟着孟玉到咸阳的时候,已经到了秋天,寒风凌厉,她带来的那盆菊花也开了。

这阵子出入相府,李思可是想尽了办法与嫪毐相处,私下也送了嫪毐好处,两人称兄道弟。

头晕得厉害,韩非也顾不得身体的异常难受,艰难抬步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王翰回过头去,又是另外一个画风,高渐离面瘫容颜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时候,李思又多在吕府管事吕宣面前多说说,有意无意将吕宣往某个方向带,吕宣豁然开朗,想出了个妙计,能为相国排忧解难!

相国发话之后,在座的门客们惶惶而相觑,再不敢胡言乱语。

太后本是富商吕不韦的姬妾,不仅容貌天香国色,而称得上一舞倾城。

大殿上的宦官宫女们都看得兴致勃勃,目瞪口呆,而秦王的目光却是淡淡的,似乎对这些魔术也没有太浓厚的兴趣。

李思跟着孟玉到咸阳的时候,已经到了秋天,寒风凌厉,她带来的那盆菊花也开了。

“你说什么!”高渐离拽紧了手中的拳头,“辩论学说,却扯上先祖,无礼无德,这便是兵家大气?”

“韩兄……”李思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对韩非解释。

长平之战,就是因桓惠王而引发的,导致东方诸国再无一国能抵抗强秦。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看热闹,然而新告旁边很快又多了一张告示,告示上写着,收赌具,一件赌具能换一粒金子。

“那行,我就不叫什么今逸兄了,叫你韩兄。”王仲笑了笑。

李俭的另外两个女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长女李凝到了待嫁之龄,容貌绝色,知书达礼,小城前来提亲的人倒是不少,母亲杨氏想着要为长女选一门好婚事。

李思呆呆凝视了几秒,她比平时看得仔细,而后转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翌日清晨,李思如往常的时辰起床,她打开门望外面,其他三人竟都起来了。

每天早上韩非空暇时都在弄花,而孟玉与王仲无精打采站在院子里洗脸,不用说,这两人昨晚一定挤着睡得很不愉快。

“不成,还有好几日呢,我是一日也坚持不下去了。”孟玉摇头,对王仲道,“今天我去外面客栈订房间,晚上我们溜出去住。”

“这几日来兰陵的人尤其多,皆为看这场诸家辩说会的热闹而来,客栈房间供不应求,而且价格翻了好几倍。”王仲愁眉苦脸。

“无妨,现在还早,我立马安排人去订房间,我结账。”孟玉洗完脸后,摆了个优雅的姿势,打开了折扇,“如此韩兄与李思贤弟也能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他们了。”

王仲乐了,忙将孟玉的折扇送递上去,为他揉肩按摩:“孟兄仗义!”

李思竖起耳朵听到这话,心中大石落下,太好了,如此也了此小小心结。

这个月,各派学子先后而到。诸子百家实则有上千家,形成百花盛开的繁荣局面,但颇具盛名的不过是几十家,而能发展为学派的也就只有十余家。

能与儒家相提并论的,便是道家、墨家、兵家,其次再是阴阳家、名家、医家、杂家等。

李思在请教兵家学者项渠后,又很快结识了道家吕清、墨家高渐离、名家公孙云、阴阳家公输远等人,皆是有才之士。

墨家是最后抵达桃李山庄的一批人之一。

李思眯着眼瞧了瞧这位背上背着一架古琴的年轻人,她只知道高渐离是个琴师,与燕太子、荆轲关系不错,没想到他是墨家学子。

墨家学派主张“兼爱非攻”:即爱人如己,反对攻战。

因此墨家的学子们和兵家的学子们每次见面后,都会争得分外脸红,前者憎恨发动战争者,后者认为天下纷乱不得已而以战止战。

高渐离冷面寡言,带着他的师弟们与诸学子拱手示意礼节,唯独漏掉了项渠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墨家学子倒是高冷啊。”孟玉拿着扇子冷声道,他捂住了大半张脸,不用说墨家一直仇视秦国,时常声讨“秦国之罪”。

“墨家学子擅剑术,你说话小心点,担心他们用剑刺你。”王仲调侃道。

孟玉眼瞳紧收,总觉得墨家学子对来自秦国的自己有敌意,于是就靠边站离他们远了些。

三大巨头同聚,也就是诸子百家中最为辉煌的儒家、道家、墨家。

两日后便是为期数日的百家辩说大会,诸家切磋学说,其意义就在于相互竞争,共同进步。

李思正在招待这些远到而来的客人,背后听到有女子尖声道:“这位小兄弟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着倒是面善。”

这话的语气似乎另有所指,李思回过身看来,说话的人正是名家公孙云。

当李思对视上公孙云的目光时,感觉对方有种极强的压迫感震慑而来,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仿佛要看穿什么似得。

中年男子嘴涨的大大的,似乎没想到天底下真有这种好事,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湿润了双眼:“兰陵令,这,这是给我的吗?”

“拿着吧,以后再也不要碰这些赌具,置地盖房子,好好照顾妻儿。”宋玉严肃道。

中年男子捧着手里的金子,一下子没忍住就哭了出来:“草民输得一无所有,还欠了债,连孩子病了都没有银两看病,本想着一死了之,可堂堂男儿总不能丢下娘子和孩子不管。没想到……”

没想到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中年男子像是经历了新生一般,哽咽着:“兰陵令的话,草民记住了,这辈子绝不再赌,好好过日子。”

眼看台上的这个人得了金子,又有人立马上前,也换得了金子,沾沾自喜不已。

不少人眼红者上台,可李思宣布,一炷香时间到。这当然是个套儿,哪真有那么多赏金发放,这十金还是韩非掏的私人腰包。

接着第三张告示更新贴了上去,凡是赌具上交者,皆可得铜钱,依旧是三日为期,若这三天时间内不交出赌具,凡查谁家依藏有赌具,罚重金且挨五十大板!邻里间相互监督举报,举报如实者皆有赏金。

其实这三天演这么一出大戏,韩非和李思无非就是要告诉兰陵郡所有人,官府这次是动真格的,有赏有罚!

不闹出大的动静来,百姓们肯定又以为只是官府走走过场,那接下来的施行便没有人当回事。

李思再次高声道:“兰陵郡百姓今后严禁赌博,勤于耕作,论功行赏!有罪不改者,无论是官僚还是庶民,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此告示一出,争先恐后地有人上前上交赌具,能换铜板,总比挨板子被重罚要好得多。

若是有人还敢私下赌钱,四周有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们为了得到赏金就一定会向官府揭发,那可是要挨打坐牢的。

“韩兄,我们的法子奏效了。”李思走到韩非面前,眼角含笑。

韩非的目光大放异彩:“法之有用,在于必须忠实执行,守法有功者赏,违法有罪者罚。”

这一赏一罚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何况邻里有监督,都不敢再私下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