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在暗红少年绝美的脸上凝了一瞬,然后我转头看杜安屏,一脸的羞愧,“抱歉啊国舅——”

卫尘嚣笑,挑了挑眉,一脸的“别忘了,本皇子可是极为了解你们傅国京城的风土人情”。

我一贯大度,这次也没有介意,只是笑着摇头,“都说了他是莽夫,岂能酗酒?酒楼不好,不好。”

何咏显然是在京城之中安插的有耳脉,听我这句,他并不诧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恼火,而是淡淡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此语一出,惊遍众人!

我万分郁闷。

但这位男青年,有一个致命的毛病——

我认识的季子宣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爱刨根问底儿,他似乎非要逼我亲口承认自己是个三八、鸡婆、爱打听别人闲事的人……但我一向敢作敢当,我不狡辩,而是忧心忡忡地看他一眼,诚恳地道,“季子宣,我,我发现你有些不大对劲……”

世界像是在一瞬之间静止了下来。

从未被我忤逆过的我爹一双虎目顿时就飙红了,他劈手抓起一沓子宣纸朝我砸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不嫁也得嫁!傅合欢,老子不能让你再留在宫里欺负思儿了!”

这个消息实在比真相滞后了太久,我无话可说,就听弯弯叽叽喳喳地道,“听说那三皇子长得极俊,比季小公子还要好看呢!”

她见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看了看我,又回头看看我的寝殿,“公主,您……您怎么在这儿?”

端着满盆子的血水,正要往外走,衣角突然被一只手拽住,我低下头,看到卫尘嚣竟一脸惨白地睁开眼了。

他摔得很准,恰好摔到我的床榻上面,四仰八叉。想来是受伤极重,他“唔”了一声,伤口开裂,鲜红鲜红的血立马把我的锦被染红了。

忘了说了,盲婆婆喜欢我还有一条原因:她痛恨天下一切小妾。

弯弯火速赶着将他送至殿外,又飞快跑了回来,满面的喜色,“太好了,太好了公主,季老夫人要见您了!”

他笑,“就不自重,怎样?”

夜深人静,卫尘嚣屡屡将我从昏昏欲睡中掐醒,气急败坏地质问我怎么可以睡着,我打了个呵欠,说不出话,便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歪了脑袋,重又睡下。

她言下之意是让我爹从这两个选择里选出一个。

柳姨的一张脸都白了。

漂亮的五官,妖异的赤眼,他满不在乎地拨弄了一下垂落下来的白发,轻蔑地说,“这个?被设计了。”

弯弯得令退下。

眼前一抹暗红色衣摆飞速闪过,锦衣少年轻盈落地,仍是那副绝世美丽的眉眼,仍是那副可恶嚣张的嘴脸,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恶魔,他单膝屈起,背靠墙壁,侧脸偏出一个傲慢的弧度,妖娆眼角漫不经心地瞥着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合欢。

话音刚落,我一脚踹开了房门,父女两个一齐呆住了。

我用脚尖将那箱子挑开,满箱的金银珠宝直晃人眼,斜睨李嫣,我开始笑得轻蔑,“还不够么?”

我要出宫,迎面却撞上了季子宣。他最近总是神出鬼没。

最终还是没有说。

四目相对,我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