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娘的一针见血,令我万分感动,若不是弯弯拉着,我恨不得冲去向她也磕三个响头……

我用力捶地,又怒,又恨。

唔,当然我不是说程清不好,相反,他好得很——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英俊高大,武艺高强,算得上是我爹的左右手。

“路过要那么久?”

季小公子在柳荫下站着,淡淡的疏影裹着金色的阳光,沐浴在他瓷白的脸上,让他像个神祗似的好看。我看不清这个神祗的眼神,可看得到他的反应,我妹妹嘟着红唇媚眼如丝地撒了个小娇的时候,他明显地皱了皱眉,我妹妹抬手揪住他天青色的衣袖踮起脚尖的时候,他避如蛇蝎地往后退了退。

还是指那个鼻毛直接就飞出了鼻孔的?

想到我吩咐她出宫去办些事,以便于我遣送柳姨出宫,如今大约已没必要了,我派了个宫女把她叫了回来。

迎面恰好撞上了柳姨,她一脸的慌张,瞧那架势似乎是要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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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新的藏身之处了?

一只手扶住盲婆婆,我为难地说,“季子宣他……他想娶的是相思,不是我。”

季子宣皱眉,语气突然就有些奇怪,“我哪知道?”他似有若无地朝我的臀部瞟了一眼,**地道,“你至迟明日就能下地走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怎么可能!

而我明显兴致不高。

我叹口气,“咒我死也算不错?”

我爹也说不出话。

“劳柳姨挂念。”我露出了然的微笑,声音也有些微弱,“昨个夜里病了,身子虚,没承想洗着洗着竟睡着了……”

月色迷离,他垂睫看我,竟连眼睛都是红的。

弯弯在外间试探地唤我,“公主?”

没头苍蝇似的在皇宫里乱走、乱晃,直到钻进了一条很偏僻的小巷,我顿住脚,卯足了劲儿,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大喊了两声,“卫尘嚣!卫尘嚣你出来!”

我虽然醉了,可也听清了这句话,浑身都跟着震了一下。

季子宣的手掌已经攥起来了。

我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弯弯。

顿了顿,我问,“是哪个李家?”

喊来侍卫把醉鬼抬走,我万般好奇他今晚来禁闭房是为了什么。相思不是还没醒么,他不照看着她,来找我干吗?

话没喊完,被一只修长的手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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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就要往回冲,被他伸脚一绊,“啪”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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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殊漆黑的眼睛终于盯着我看了一眼,他突然说,“公主不必挂怀,兴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我的肩膀突然就僵了一下。

我愈发狐疑地瞪着他,“你,你不会是……”一跺脚,我气急败坏了,“你不会丢脸到被花娘踹下床吧?”

赶到芳林殿,相貌普通的阿殊果然气息奄奄地在软榻上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