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公主,夜深人静的不回宫去睡,却偏生坐在这水塘边哭;

我越哭就越是觉得难过,越觉得难过就越是要哭,就那么边哭边揉眼睛的当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踩踏草叶的声音,我揉着眼睛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张扬俊朗的脸。

“布阵图……安排下去……归期……三哥怎么以为?”

两个人相握太久,又握得极紧,掌心处居然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我扶着廊柱喘匀了气,抬起头来,才看到弯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正瞪大了杏眼,瞧着我与那玄衣少年。

眼看我们吵得越来越厉害,渐渐的甚至有了互相攻讦的趋势,玄衣少年默不作声,也面无表情,只是他居然不再挣扎了,就那么由着我抓着,似笑非笑地瞥着我的侧脸。

世上人都钟爱好运,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厄运连连的人,更何况,我今天又在宫宴上丢尽了脸……

亵裤光滑,却依旧牵扯到了伤处,我疼得直皱眉毛,心中不知为何就有些烦躁,手掌握成了拳,在床榻上用力一捶,眼泪扑簌簌便砸了下来。

那玄衣少年似乎隐隐抽了抽嘴角,他再看我一眼,竟是什么也没说,转身一跃便扑进了湖水里面。

我总算找到一个比弯弯话还要多的人,不由得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惜他是卫国的皇子,我不能翻脸,只好硬着头皮保持淡定地道,“哦,你说弯弯。我不是要去皇祖母那里请罪么,她回宫为我取跪垫。”

我也吃吃喝喝——从起身到现在滴水未进,我早就等着闹剧结束,可以好好地吃东西了。

我为我爹那生拉硬扯的四字词语感到一阵肉紧,可没料到,更让我肉紧的居然还在后面。

今天原定该由我跳舞,我却偏偏被热水烫到,而这个“不小心”烫我之人恰好不是别个,正是如今正在场中轻盈跃动的我妹妹。

想到这里,我不由多看了季子宣一眼。这家伙倒真的长得好看。

我疼得直呲牙咧嘴,饶是被外袍罩着脸,依旧忍不住怒骂出声,“他奶奶的傅齐天,你要磕死我是不是?!”

没成想,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我哥哥——傅齐天。

而我朝着五皇子随从失神的那会子工夫,我妹妹傅相思也进了殿,她正偎坐在她的生母柔妃娘娘跟前儿,一张小脸上笑靥如花,正作甜美乖巧状。

我礼貌个毛。

她抬头见到我坐着,顿时一脸难以掩饰的担忧,焦急地问,“公主可好些了?”

弯弯给我系着领口的盘扣,我焦急地问,“告诉我,我是谁?”

我愣得十分实在。

我扬着手掌,朝她微笑,“下次还敢嚼本宫的舌头,嗯?”

她见我笑,立马又往后退。

我笑眯眯地扫视众人一遍,转了身,施施然走回原地,重新规规矩矩地跪好。

柳叶儿朝我投以敢怒而不敢言的怨恨眼神。

耳边突然传来一抹清醇微凉的嗓音,“你的婢女说得对,你太冲动。”

我抬起脸,看到那个倚柱而站的玄衣少年,忍不住再次微笑,“哦?我的婢女可有告诉过你,我真正想要扇的,是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