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觉到她的脆弱和可怜,韩明夜终于良心发现,放缓了喂水速度。

“军……军官?”这是当官的,杨春花心一慌,抖着双手直挥舞:“莫开枪莫开枪,我这就停下。”

墙壁声音还在继续,她颤抖的从柴堆上滑下来,身子不稳,栽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砰”一根棍子落在身上,彻骨的痛传遍全身,只觉得骨头都碎了。

聚气与丹田,神识随着经脉往下看,那里果然有一团五彩的东西。灵根!无尘激动得无以言表,红尘沉浮二十年,她终于又能再次修炼了。

剜心之痛由在骨髓,她却再也感受不到那时的冰冷,没有什么比重新修炼更重要。

这一次,她一定要死守心房,走无情大道,任他谁来都不动心。

有了灵根,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平坦起来。无尘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开始修炼。她要改变如今的处境,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一百多年的修仙经验告诉她,实力才是判断说话分量的唯一标准。

也不知修炼了多久,门外“吱呀”一声响,一声怒吼传来:“死丫头,你多久没洗澡了,将老子的床整成什么样子了?”

无尘睁眼,这才发现是韩明夜回来了,她刚才修炼竟忘了关门。

“快给我滚去洗澡。”韩明夜又道,却忌讳着屋里太臭,不敢前进半步。

无尘低头,发现自己露在外面的身子布满污渍,浑身还散发着难以描述的恶臭。

脸庞划过一丝红晕,无尘低头:“这就去。”说着起身,没料到脚下一疼,摔倒在地。

邋遢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黑色扇形,黑漆漆带着恶臭,韩明夜看得眉心直跳:“算了算了,我去厨房给你提。”这哪里是救了一闺女,简直是祖宗。

一刻钟后,无尘坐在浴桶里沐浴,热腾腾的蒸汽扑在脸上,让冬日都不再寒冷。这具身子瘦可见骨,手脚粗糙,只包在里面的皮肤却白皙得很。想来是天生的。

“洗干净没?洗干净了就赶紧出来。”韩明夜道,“别晕倒了我还得找人救。”

明明关心她身子弱,却不好好说话,无尘暗道这里的世界奇怪,这里的人更奇怪。

她洗了三遍才堪堪将身子洗干净,然后穿了他的衣服出去。

彼一出来,韩明夜抬起头去,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小脸,弯眉,杏眼,巧鼻,唇红齿白,湿漉漉的长发遮住一半脸,眼睛漆黑像小鹿。她穿着他的衣服,将自己从头到脚罩住,弱小得犹如一根小草,但韩明夜知道,她比草坚韧多了。

“几岁了?”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挡住房门,仿佛怕她逃跑。

“十六。”

“十六?”韩明夜提高声音,眼睛在她身上停留许久,“你是不是不会算数?”这么小一点儿,最多十二,哪来的十六岁。

无尘抿了抿嘴,她也怀疑这具身体有没有十六。

“叫什么?”

“无尘。”无尘防备地看着他,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问,然后让她跟着他姓,最后却背叛了她。

他不会也要给自己跟他姓吧?这次她断然不会同意。

“吴尘?什么怪名字,”韩明夜嫌弃,连名带姓一起改了:“你瘦不拧巴的,跟个豆芽一样,以后你就叫豆芽菜。”

无尘皱眉,有些不乐意。

眉头紧皱,眼神犹豫不决,韩明夜乐了,吊儿郎当坐在门口,“你如今也算安全了,那咱们现在开始算账吧。”

无尘抬头,“算什么?”

“算账,我做这些可不是白做的。”他笑得邪门,狭长的桃花眼直往上翘:“首先你欠我三条命。”

“怎么是三条?”她皱眉,他就昨晚救了自己一次,怎么就是三条命了?

“小小年纪别轻易皱眉,否则长了皱纹以后嫁不出去。”他竟还有心情开玩笑,用大人似的语气关怀她。

“这第一条是我昨晚救你的性命。”

无尘点头,这个真实存在。

“这第二条,前几天你跳河自尽,也是我救了你。”

这个是原主欠的,怎么算在她头上?也对,如果不是他,她估计也不能到这里来,无尘勉强同意。

“那第三条呢?”她问。

“第三条自然是昨晚你高烧不退,我请了医生给你看病吃药,将这个月的工资全用在了里头。”

“这个不是昨晚救我附带的吗?”无尘瞪大眼睛,还有这么算账的,这人是周扒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