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指头狠狠的搓了他额头一下,起身往屋里走,听到伊北望故意取笑朝着她背后大声的嚷嚷道,“你不是说爹不会对故渊动手么,你走什么。”

之前因为孔濂溪私画景故渊的画像被发现牵扯出后头的一连串事情和身边的丫鬟无辜连累挨罚,都由年叔盯着不讲情面的按照孔公晏的意思关的关打的打。她还以为年叔也是个中规中矩不敢私下拿主意的人。

“叔叔他们知道么?”白问了,方才还与她谈笑着,他们可不是城府深的人,若是知道,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招呼。

孔公晏知道她指的是他当初顽疾猝发施针救他一命的事,心有余悸道,“还不是你气得我病发的。”

伊水柔目光如蝶轻柔停落在伊寒江处,“怎么这么孩子气,以为你嫁人了会懂事些,真是连五岁的小娃娃都比不上了。我都不和你爷爷计较了,你反倒还要为我跟你爷爷怄气么,我们不会在皇城久留,你不同,日后还需要你爷爷和叔叔多多照看你。”

蕊儿插嘴道,“小公子平日就和王妃最亲。”

她脱了鞋子也坐到玉簟上。

她不想应酬,语气里全然是随便应付,“是么,我日日来逛,倒是没感觉了。”

奶娘声音发颤,连带的咬字不清,她盯着景麒,直接问起道,“为什么打架?”

慧妃急道,“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傻事。”

伊寒江想了想,其实原本出门前还打定主意气他几天,让他心里急一急的。她闹别扭,也要同床共枕的他心里不好受才得。可街上见到了林初一的牌位……

景麒嘟嘴不服气道,“叔叔说再多写几个,就漂亮了。”

景麒嘟起嘴,晃着圆滚的身子,闹别扭道,“我要睡这,我要睡这!”见到伊寒江不同意,更是直接在床上蹦跳了起来,像是不同意就一直跳下去。

景故渊笑了笑,只道。“若是有了孩子我也舍不得管束他,只求他能像你这样的性子才好。”

她看着奶娘瑟瑟发抖,已经是想到她提的是哪一件了,“有的人就爱捕风捉影人云亦云,因为那是她的天性。一天不胡说八道,她身子骨就不舒服,感觉好像有很多只蚂蚁往她身上爬,是奇痒难耐。”

景故渊笑道,“我也怕变胖了会遭你嫌弃,你上回不才说我只有这副皮囊出得了厅堂么。”

孔书继劝道,“就不能看在叔叔的份上帮帮她么。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和矛盾,都等她好了再说。”

“我也是第一次学,这样吧,谁输了就吃光对方做的宫饼。一个都不许剩。”只觉得比赛总要斗个输赢,有奖有罚才有意思。

她说话是不留情面,本来也没义务要去让无关紧要的人欢喜。辛恒拿出一份礼,道,“之前一直苦苦纠缠,在王妃眼里我定是死皮赖脸的登徒子。三番四次惹得王妃不悦,这礼是赔罪用的。”

伊寒江只一眼便清楚他的病症,他是忧思郁结在心不能舒坦。“你没有去找过颜安么?”哪怕颜安的医术还未高明到能医治心病,但凡曾给他施针下药也不至于让他这样血气两亏。

景承勤冤枉道,“我哪是这个意思,都怪我说错了话,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和嫂子赔罪。”

皇帝教道,“你处处退让,人家未必会领情。父皇虽是教你宽大仁厚,但同时也教过你,对人要有个度,不能一直忍让着,否则宽大就会变成软弱,仁厚就会变成受欺。”

皇帝听她这么一说。倒是颇有兴趣的问,“故渊也会说甜言蜜语?都说了什么?”

半夜醒来,身边的位置虽是温暖却是空的。景故渊转身撩起红帐,见伊寒江只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桌前吃东西。

不是告诉过她么,那是她的卜卦术数还没到一定的程度,目前也就能算出个皮毛大概,能占卜出孔家很快转危为安,那也是了不起了,“总之结果我是算对了,你再也不能说我是骗子。”

蕊儿走了过来,拉着伊寒江的衣袖,跪下哀求,“蕊儿不想要银子,只想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不要赶蕊儿走。”

反正都是他那张脸蛋的错,就是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伊寒江吃味的用力掐了一下。景故渊无辜的看着,身上的青紫最近无故多了不少。

伊寒江抽离手,“你是明着说要我体谅你包容你了,为了让我不说你倒是连美色都用上了。温柔乡是英雄冢,怎么到了我这是反过来了。”

“有。”感激的看了景故渊,多谢他解围,不至于让她卡在这凝重的气氛里,进退不得。急忙去泡茶,回来笑脸迎人。伊寒江道,“伍哥又不在?是不是你偷懒,又使唤人家给你做牛做马买东西去了?”

“你不像我认识的孔濂溪了,我认识的孔濂溪是连花落都会叹息的人。你愤世嫉俗,也该恨对人吧。”阴差阳错代她嫁给了景驰拓,她心里有不忍,但一件事归一件事,和景故渊在一起,她不觉得有错。

李三的妹妹抱着脏衣服正要去河边洗,瞧见伊寒江他们两人共骑一马。遥遥就招手道,“伊姑娘。我正要去河边,要一道去么?”自心里放下景故渊后,便不再是当着他的面就结结巴巴的傻丫头,变得能自然的交谈了。

她沉默了,说得这样果断也不知道是爱得太浅不在乎,还是爱得太深宁可苦自己。她把手心贴在他胸口,景故渊以为她又是要行不轨之事。

伊寒江闻言晃神,眼珠子来回转,干笑了几声后道,“南蛮婚嫁风俗和你们这边不同,什么三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的能省就省吧。也不是不和我爹娘说,只是要晚些再说。”

皇帝轻斥道,“胡说,你才华出众在众多皇子里最出挑的一个,怎么能自贬自己是个废人。”

皇帝凌厉的问道,“怎么不说了。”

他果然是竹子,最是擅长以柔克刚。偏偏她知道若是消气了,那就是遂了他的心思,可想和他作对,又却是真的没了火气。

孔公晏道,

也只是拿话逗逗他,知道他若是想三妻四妾,凭他的尊贵,不必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孔书继平和道,“事发那日你去了陆家,还找了陆夫人她们。你也没问过我呀。”濂溪挨打,她却是追着陆家的人去了,这让他没法理解。“既是濂溪不喜欢,勉强她只会使她日后不快乐。为人父母,求的不过是她日后平安和乐。”